半月之后——
今儿午时都过了,毕瑶才到长平街,还没从马车里下来,有人已蹦到跟前,“那头如何了,没被撞见吧?”
也是倒反天罡了。
毕瑶陪王大夫给邓夫人看病,还得防着那位邓大人,搞得跟做贼一样。
邓大人要清廉正直,那是他自己的事,前提总该是照顾好家小吧?
那位连请个大夫都怕伤到官声,这不是矫枉过正吗!
好在邓姝是当太后的好苗子,表面对她父亲言听计从,转过身主意自己拿。
出了几次诊,大家的经验也积累了一些。
今天的营业时间就卡得非常准。
邓大人通常卯时上衙门,每天都是差不多快到申时才回家。
毕瑶和王大夫辰时到了邓家,问诊、把脉、开药一气呵成,就是扎针用了不少时间。
这回王大夫多开了几天的药。他明早回乡,要为八十老母祝寿。
听说这事,邓姝特意取来一条亲手绣的松鹤延年丝帕,当作贺礼。
他们出来时,冷不丁瞧见平日接送邓大人的轿子。
开始大家伙都吓了一跳,直到轿夫上来说,邓大人随上司进了宫,吩咐他们申时之后去接。
“都挺顺当的。姝姐姐还说,等邓夫人再好些,她要到咱们这儿来瞧一瞧。”
毕瑶正要往里走,忽听到不远处范鼎的声音,“老六,我正要找你!”
从马车里爬下来,范鼎一把扯住魏绍的袖子,“陪我去见太傅大人!”
“武德司又找你麻烦了?”
魏绍倒是同毕瑶想的一样。
“不是,是矿场的事。”
除了上回听说秋云做了屠夫娘子,范鼎从没像今天这样愁眉苦脸,“上车再说!”
听到“矿场”两个字,毕瑶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魏绍没上车,反倒冲范鼎招了招手,“甭去了,找我家那位也没用。”
店外西头一处墙角,魏绍拿出扇子,在手心上轻敲了两下,才道:“如今大周的底子不如从前了,又逢了几个灾年,户部的进账缺了大半。朝廷要补回来,自然是在税赋上想法子。我家老太傅这回能被起复,大半是因为国库吃紧,想不到招了。”
“晋丰号哪回欠过商税,上京城谁家有咱们交的多?怎么着,没钱就盯上咱家矿场,还让不让人活?”
范鼎越想越憋屈,“户部方才传我,一个时辰内必须过去。我……怕是出不来了。五妹妹,后头替我照顾好老太太,别教她急到哪儿。老太太既是让你学做买卖,晋丰号你要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