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熟。他与我兄长结过怨,前头差点抄了范宅。”
毕瑶回得避重就轻,忽地想起,邓姝和容珩将来可是势不两立的对头。
“武德司这回脸丢光了,不赶紧自个儿找根绳子上吊,倒想着来找咱们麻烦。”
魏绍走回来,哼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
“到底何事?”
毕瑶和邓姝异口同声地问。
魏绍迟疑了一下,嘿嘿笑道:“我是说,武德司办案不利,到如今连个女犯都抓不到,还有脸跟咱们耀武扬威。”
毕瑶多瞅了魏绍几眼,总感觉他话里还有话。
天色渐黑的时候,魏绍送完邓姝回来,见毕瑶还在,递了一只荷包,“人家收下了你的礼,说是喜欢。这是她在江南请工匠打的钗子,让我带话,她这回礼比不上晋丰银楼的精致,你别见笑。”
毕瑶一把夺过荷包,从里头拿出一只镂空兰花碧珠钗,欣赏了半天,笑道:“几世修来的福气,我还能得着这个。”
“这话过了啊!姝妹妹喜欢你,把你当做姐妹。”
魏绍不知道,毕瑶是真心喜欢这钗子。
不是说帝王之物都能保命吗,回头她得找个地方,供着这钗子。
后院传出孩子的哭声。
魏绍往里瞅了一眼,“可是林氏家的那个又病了?”
毕瑶小心地将珠钗收好,“当日我便说不收她,可抵不过六公子菩萨心肠。一早管事让她带着孩子去瞧大夫,方才我问过了,根本就没去。”
那个背着孩子找活的林氏,魏绍瞒着毕瑶,把她留下了。
果然不出毕瑶所料,林氏干起活来手忙脚乱,害得她上下游的工位埋怨不断,最后只能给她派最轻松的活——收衣;对她那孩子,林氏也是爱管不管。
湘竹那回还跟毕瑶说,林氏从不喂奶,只管用米汤灌孩子,就跟在养猫狗一样。
魏绍当滥好人,搞得不少人来找毕瑶投诉,说明明都是十文的工钱,为什么有的人累死,有的人却闲死。
“管事还没来接你?”
魏绍催促了句,“这几日外头乱,我送你回去。”
毕瑶还在琢磨那个快要闲死的,“林氏带着孩子逃难出来,身边没有别的家人?”
她总觉得,林氏跟其他那几位不一样。
不说她对孩子缺少母爱,平时林氏跟其他人也很疏远,毕瑶看到过好几回,别人干活有说有笑,只有她闷不吭声。
“她路引丢了,还在路上与家人失散。”
“没有路引?”
毕瑶一下抓到了重点。
路引就相当于身份证。
按大周律例,出门不携带路引是要判罪的,连收留的人也逃不过去。
白天容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没听毕瑶把话说完就扯乎了。如果当时他们强行查人,魏绍或许没事,毕瑶很可能因为这个林氏,又要去刑部大牢一趟了。
“明儿……”
毕瑶刚开了口,又谨慎地将话收了回去。
魏绍这人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他背景硬,毕瑶和范家可遭不住这个。
明天一早,在武德司的人来之前,毕瑶一定要赶走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