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不解,“什么赵家庄?”
不只范老夫人,众人都没听明白。
当然,赵掌柜是明白的,不然脸皮也不会瞬间绷紧。
“赵掌柜当初置办庄子,也不同我爹说一声,不然他还能帮衬一下。话说你大概也不在意,拿下那庄子花的三百多两,赵掌柜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是吧?”
赵掌柜心里大惊,还强自镇定,“在下是置办了庄子,那又如何?”
毕瑶走到方才趴的小案那边,拿起她写了半天,鬼画符一样的纸,低头念道:“赵掌柜在上京城有大小三处宅院,如今几房妻妾分头住着;长平街一头一尾各有一间店铺,都是你一把买下;还有柳……算了,我只说到这儿,总要给赵掌柜留些颜面。”
“你从何知道……”
赵掌柜话说一半,又赶紧收住。
“我爹知道的事多着呢,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要说的是,赵掌柜初来晋丰号,穷得连衣裳都是破的,如今已身家不菲。你偌大家业,靠着在咱们这儿挣的区区八百两,根本扛不住呀!”
书里专门有一段,是赵掌柜在范鼎行刑那天,坐在法场对面茶楼里,吹嘘自己的发家史。
毕瑶费半天劲才想出这么多,打着范老爷的幌子亮出来,看此刻赵掌柜脸上表情,应该也够了。
“也是委屈了赵掌柜,都是大财主了,还在晋丰号费心劳力,可是因为喜欢?”
毕瑶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是大爷我的本事,你能怎样?”
赵掌柜绝不可能败在一个女孩儿手下。
“不怎么样。”
毕瑶哼了一声,“你不是认得刑部的同乡吗,回头官司打起来,看他能不能帮你脱了这偷盗之罪。以你贪的银子,杀头也差不离了。”
“老太太,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人见势不妙,劝道:“赵掌柜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毕瑶仰头看看天棚,“若有从犯,一并见官。”
“那就见官!”
赵掌柜发起了飚,从圈椅上跳起,过来便要抓毕瑶,“你们范家气数已尽,还搁这儿蹦跶。刑部已然抓到你们把柄,说不得一会便来人抄家。一个傻子还跟大爷算账。走,咱们一块去官府,看大人们偏向谁!”
“住手!”
范老夫人喝道。
赵掌柜根本没碰到毕瑶,已经被她用笔甩了一脸的墨汁。
抹了一把脸,赵掌柜冷笑,“老太太,你们既是不仁,别怪我不义。”
范老夫人上去,将毕瑶拉到身后,淡淡地道:“那点银子,老爷没在意,老身也可以不计较。不过,四百五十两银子的契书,你须得交出来。”
“契书……没有!”
赵掌柜大笑,“京兆尹大人都不认的事,你们还想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