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府里管事,抹了把脸上雨水,急吼吼地道:“大爷,秋云提着包袱,想偷偷摸摸地出门,让正院的丫鬟们拦住了。她把自个儿锁在大爷您屋里,砸了不少东西,还要死要活的。”
“她倒有脸跟爷置气,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
范鼎话刚说到一半,猛地刹住,小心地看了看毕瑶的脸色。
管事搓着手继续禀报,“小的问她范芊芊下落,她咬死了不知。”
秋云……
毕瑶蓦地想起,还有这么个角色。
范鼎的妻子去年亡故,如今屋里只有一个开过脸的通房秋云。
秋云在范宅并不讨喜。
范老夫人说她一身狐媚气,把范鼎带坏了;家里的丫鬟婆子嫌她爬得太快,还瞧不上前同事。也就范碧瑶看在范鼎的面上,对她态度好一点。
秋云在范家还有一个肝胆相照的姐妹。
为了姐妹能有好姻缘,秋云撺掇着范鼎给容珩送美人。不料那美人临却阵怂了,她又毫不犹豫地将范碧瑶拖下了水。
范鼎拿眼瞅瞅毕瑶,故意气鼓鼓地道:“养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还不将门踹了,把她给……小五绑了。”
“怎么成了我要绑她?”
毕瑶“嗤”了一声,抬脚往外走,“我瞧出来了,秋云是大哥哥心尖上的人儿,杀人放火也无所谓。上京城我是待不住了,明儿就回乡下庄子,躲几天清静。”
“小五别气,我这回一定罚她!”
有婆子从里屋出来,“老太太才刚睡一时,就被大爷的嗓门闹醒。您和五姑娘还是进屋吧,老太太要说秋云之事。”
眼看着,范鼎的脸垮了。
……
昨晚范宅鸡飞狗跳了一宿,不妨碍毕瑶大清早坐进晋丰银楼一处上房,悠闲地挑选着一盘接一盘送到面前的金银首饰。
贴身丫鬟湘竹将一杯银罗茶端到毕瑶手边,“秋云同范芊芊一个鼻孔出气儿,两人只怕早合计要一块跑。昨儿得亏姑娘不松口,她要是到了外头,不定能说出咱们范宅什么好话!”
毕瑶一个眼神丢过去,湘竹立刻闭了嘴。
临街的窗边一张黄红花梨木贵妃榻上,范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
“秋云这些年侍候我也算尽心,打她个十几板子,赶出去就算了,何必要送到乡下庄子关起来。”
范鼎从出了范宅就开始聒噪,刚刚消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开始絮叨。
毕瑶用力敲了敲太阳穴。
范家兄妹俩,大的没脑子,小的缺心眼,也难怪会死在容珩同范芊芊这对公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