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着这般残忍的话,少年的眸光却没有丝毫颤抖,甚至流露出丝丝恳求。
陆溪月心中倏地一颤。
他明知道她就是想折磨他,他明知道她就是想逼他放弃,可他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
傅善渊究竟许了他什么条件又或者是用什么威胁了他,让他甘愿承受这般痛苦?
眼见陆溪月神情似有动摇,唐忱急忙喊道:“阿逍你千万别上当,他就是在赌你会心软!”
陆溪月却丝毫没有听到唐忱的挑拨,她想到少年方才难得流露的恐惧和不安,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脱衣服?”
为什么宁愿把蜂蜜涂在血肉翻卷的伤口上,也不肯脱下衣服。
为什么不怕鞭打,不怕封穴,甚至不怕蚂蚁噬咬,却唯独惧怕脱下衣服?
求你
少年清峻的身躯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却仍单膝及地苦苦支撑着,一身深沉黑衣让人不由想到在狂风骤雨中犹自挺立的苍松,佩服他顽强意志的同时又不禁心生怜惜。
为什么不肯脱衣服,这个问题不说她,就是院内院外的其他人也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少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粼粼目光中流露出脆弱和哀求,像是盛满了漫天破碎的星光。
“求你,选我……”少年低低喘息着,撑在地上的手指已是鲜血淋漓,修长的脖颈青筋暴起,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选了我之后,不管是要脱我衣服、折磨我,亦或是要杀了我,都可以。”
少年高高仰着头,哀求地看着她,嗓音因为痛到极限而带着颤抖的哭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选我……”
院内一时安静极了,就连喧嚣许久的风在此刻都沉寂下来,陆溪月耳畔只听得见少年喉咙中压抑不住的闷哼,淡薄的嘴唇早已被咬的残破不堪。
其他人此时哪里还会怀疑这少年是用了什么办法作弊,甚至少年这像是被风雨狠狠摧残过的模样,让在场的一些人心中瞬间一热,恨不得立刻抱住他狠狠疼爱一番。
就连唐忱看着少年这副模样都怔愣地说不出话,他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平心而论他绝对做不到少年现在这个地步。
对上少年水雾晃动的眼眸,陆溪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已不由自主地俯下身,用拇指轻轻擦拭少年眼尾因为疼痛而溢出的晶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