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又迟疑道:“其他世家……可送了女郎过去?”
若有的话,她希望是从前与她交好的那些人。
崔骋序看着妹妹竟然在为这样的事情忧愁,不由得掐破掌心,僵硬着神色道:“旁的我做不了。但这正妻之位,一定会是你的。”
“其余世家,今后三年里都不会送人进宫。”
叛军来势汹汹,转瞬之间已经攻到了距长安仅一城之隔的河安,王朝更迭已是必然。
世家精心养出的女郎何其珍贵,怎么会为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叛军首领,便甘心一连投进去好几位?
崔氏既要坐稳这世家之首的位子,要保证崔氏遭受王朝更迭带来的冲击最少,崔檀令便是崔氏率着其余世家,对新朝君王的献礼。
崔骋序心中清楚这一点,才觉得现在心疼妹妹的自己格外虚伪恶心。
“长兄。”
他的袖子被一只细白的手拉了拉。
崔骋序随着她的手望过去,便看见崔檀令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否帮我一个忙?”
崔骋序心中更是愧疚的时候,崔骋烈更是急急应下:“这有何难?兕奴你尽管说便是!”
……首先,不要叫她兕奴。
崔檀令有些郁卒道:“兄长们可知道。那叛军首领,生得如何?”
若是生得太丑,那她也是要伤心的。
崔骋序:“……明日我替你看看。”
·
送走了面色各异的两位兄长,崔檀令估摸着阿耶与阿娘待会儿也会过来。
可她现在实在没有心神去应付他们。
崔檀令自小便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幼时长兄因为见二兄吃糖吃多了坏了牙,到她时,任她再怎么撒娇卖痴也不肯多给一颗,她便歇了心思,不爱扑到长兄怀里玩儿了。
这件事还被老太君和卢夫人拿出来打趣了许多次,都说她是个最务实的性子。
现在也是如此。
她从未怀疑过阿耶阿娘,还有两位兄长待她的心,可是这桩婚事已经到了他们不得不告诉她的地步,那便代表着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再哭闹再反抗,不过是叫阿娘多掉几滴泪,阿耶他们多皱几次眉。
既然反抗无用,她便不用白费力气。
貌若牡丹的小娘子眨了眨眼,将坠在丰密眼睫上的泪珠子轻轻拂落。
过了一会儿,她又生起气来,想来真是做了个不好的梦!
她就说吧,小犀牛是不吃桃花的,偏生那牧童硬要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