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沙角的街道继续开着。老三给李响指着道。大陆换小路,一直开到可以看到海的地方,开到没路了。老三叫李响把车调头,停在一处杨梅树边上。前面,是一片茂盛的杂草,四周看不到人影。左边是一条泥路,通往海边沙滩,沙滩边上,有几处老旧的木屋。我们的右手边,是一座低矮的山丘,沿着山的走势,建了有稀稀落落的民房。房子都不高,没有超过两层的。是个大致有个四五十户人家的小村落。这个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村口通往外界的马路了。马路只修到了这里。要进村子,就要往上走一段小斜坡,是那种机耕小路,摩托车和小拖拉机是开进村子的。进村后,就闻到一股海鲜味。很多人家门口都摆出来有簸箕,上面晒着各种海产品。虾干、鱿鱼干、小鱼干之类。走过几户人家后,老三带着我们往山顶方向走,走了十几分钟后,翻过这个小山丘,就到了下坡路。山丘下面,是个小山谷,谷底附近有水田。放眼望去,谷底前方,又是一座山丘,对面那个山丘大啊。对面山上,看着应该是个镇子吧,人家也多了很多,还有街道。街边还有不少店铺和摆摊的。老三站在高处,指了指身后,我们停车方向的海边。“这帮人,有生意的时候,就会给远在海外的大老板打电话。叫海外的大军火商送货来。然后他们这海边接货。那沙滩边的不起眼的木房子,就是他们交易的地方。我每次拿货,也是在那木房子里。那里最安全,有事可以开船立马逃。如果是海上来人,就可以往山上退。平时没事,他们就藏在这村里、镇上,种种田过日子。看,下面田里那个,正在除草的,名叫郑一鸣。以前跟我一样,在朋城监狱二监区的。因为抢劫判了,才放出来不到一年。我之前买的那些家伙事,都是通过他介绍的。真正的老板不是他,是他表哥。在对面那山上的镇子里。他表哥跟海外的大老板联系买货。郑一鸣是给他表哥干事的。”老三一边说,一边往山下水田走去。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一片甘蔗地边。老三朝着一个戴着草帽的背影喊:“鸣哥。”前面那个戴着草帽的人,穿着水鞋的两只脚岔开,两只脚踩在两垄地上。他脚边是高高的黑皮甘蔗,看着已经成熟了。那人回过头,脸上黑黢黢的,还有皱纹,嘴里叼着根烟,忽的笑了。“我丢,你这个扑街,咋有空来了,吃了没?”对方停下手里的活,朝站在田埂的我们走来。“吃过了鸣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大哥,陈远山。以前在三监区的。这是保镖响哥。都是靠得住的人。”郑一鸣收起了笑容,脱下手臂上的套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我和李响。接着低下头,把水鞋伸进田埂附近的水沟里,用力挥动腿,这么一动,水鞋上的泥土就被水沟里的水给冲干净了。“陈远山是有点印象。你跟龙叔一块的是吧?”我微笑着点点头:“对,龙叔现在也出来了。”郑一鸣重新露出笑容,又一次看看我:“短短时间,成大老板了,厉害。走,喝茶。”郑一鸣带着我们,来到田边的一处茅草搭的凉亭里。凉亭里只有几个木头桩子,大家坐在桩子上。郑一鸣从一个大茶壶里,倒出点茶水,冲冲杯子,然后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是那种苦丁茶,叶子很大的那种。又苦又清凉提神。细细看看这郑一鸣,约莫40多岁,皮肤晒得黝黑,身材没有一点赘肉。给我们倒了茶,他就去田里砍了两根甘蔗,用锋利的柴刀,给我们砍成一节节的,递给我们吃。看他做事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泥腿子。根本没法把他和军火贩子联系起来。我们吃完甘蔗。郑一鸣给我们添上茶水:“陈老板来,是有什么事吧?”老三给他敬烟:“鸣哥,我们来是找你帮忙来了。两个事。一个呢,我们想再定一批货。二呢,想和你打听点事。”说罢,老三把背着的,本来是装鱼竿的那种长包包,取了下来,递给了郑一鸣。并在包上拍拍。“鸣哥给看看,这家伙事,是哪里来的。”老三这么一说,郑一鸣就谨慎起来了,左右看了下,然后慢慢拉开拉链。包里面,是一把通体黑色的喷子。看清楚那东西后,郑一鸣眼底里闪过一丝慌张,赶紧把包盖上,拉好拉链,把包还给了老三。“阿星,你来找我喝茶,我欢迎。找我买货,我也欢迎。打听事,不好意思,我不欢迎。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该说的,就一律不能说。”那就表明,他郑一鸣知道这把枪的来历,只是他不肯讲。老三没有失望,反而有些激动,感觉来对了。“鸣哥,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哪来的不方便说那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把家伙事,是谁买去了?”郑一鸣快速摆摆手:“不知道。”“这对我很重要,鸣哥,我不白问。”“侮辱我呢?”“不是,我的意思是”“阿星,你要是这样,那你现在就走。”老三有点尴尬,两手互握着,然后伸手指了指我。“这个,我大哥。昨晚上差点被这把枪打死。我能不问吗?你就当做是帮帮我,好不好。我林老三向来不求人,今天算我求你。你把你的原则先放一放,你就当是看我面子,破一次规矩。”老三应该是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这次又是带着我来的,他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看自己兄弟这么卑微,我心里很是不爽。老三的性格,何曾这么低三下四。没想到,老三都这么说了,郑一鸣还是不买账。“别说了,你们走吧。”:()黑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