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谈成了一桩双方都满意的生意。
她觉得这是她现有人生中,遇到的最荒谬的事。
一个女人被一塌钱,买走了一生。
江清
林芳尘一大早就躲进了厨房的灶膛后面,这个天是越来越冷了。
一早起来,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从被窝里拿出来的脚,和从雪里面拿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一上冬天就这么怕冷,是不是不好生小孩啊?”
林海把筷子扔在桌子上,点出根烟,吐出一口浓厚的烟雾,有些烦躁道,“你怎么养的!看她这个样子,要是生不出小孩,到时候他们又不认账了!”
徐胜男拿着扫把走到林海身侧,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徐胜男刚来那会儿就是个漂亮的,任由时光磋磨、风吹雨打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有那么一份韵味在,这么一低头认错,更有那种小女孩没有的顺从温柔的味道了。
林海粗糙的手掌盖在徐胜男的后腰上,声音放轻了些。
“我也不是都怪你。这小孩一个傻的是意外,我们多生几个就是了到时候小心点就是,别又都流了”
林海的手就像是恶心的蛆虫一般黏腻在皮肤上,但是他的话比蛆虫还要令人恶心,令人惊恐。
徐胜男颤抖着身子,却不得不勉强挂起笑脸,迎合着林海,“恩。”
林芳尘预感到了什么,把自己往灶膛里缩了缩,很快,狭小的房间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
“求求你,回房间吧。”
以及听过无数次的妈妈小心翼翼地哀求声。
林海的喘息声跟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芳尘捡了根小木棍,慢慢将炭灰拨进了一个带盖子的铁杯子里。
等她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李建树朝着院子门口的方向摇了摇手,似乎在和谁打招呼,又或者是告别啊,
她用棉衣袖子盖着手,抱着铁杯子,紧着步子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今天来我房间里。”
林芳尘的步子顿住,抱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李建树走过来,笑眯眯地揉了下林芳尘的脑袋,“哥哥给你糖吃。”
“荔枝味的。”
一般李建树在高兴的时候,是愿意满足林芳尘的一点小要求的,这种时候并不多,林芳尘格外珍惜。
李建树今天分了钱,心情不错地揉乱了林芳尘本就不齐整的头发,笑呵呵地应道,“行。”
林芳尘点点头,等李建树回了房间,才朝柴房走去。
在这里生活十四年了,林芳尘学会的东西很少,看林海和李建树的眼色却是学得异常通透。
露在外面的一节手指被铁杯子烫得泛红,林芳尘加快了脚步,慌慌张张地将杯子放在床上,手指就要捏上耳垂的瞬间,又立时放了下来,只能无助地搓弄着指腹。
“你叫什么名字?”
清冽淡漠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林芳尘连指尖的疼痛都忘了。
“什么?”
林芳尘走到铁笼外面,有些迷茫地重复道,“什么?”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江清客有些不耐烦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