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朝她磕头,却不出声,眼神里没有半点生气。
时间一寸寸地流逝,张太后并没有开口,屋里鸦雀无声,这实在考验跪着的人的耐心和定力。
林鹤倒是不介意跪久一些,她本来就跪得懒散,腰酸了稍微调整一下姿势,不像晏浮生那么标标正正,到底是能当上女帝的材料,一丝不茍,太沉得住气了。
屋里越是安静,下面的人越紧张。有些宫女额上直冒冷汗,悄悄地拿余光窥看张太后的脸色。
晏浮生没有,她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连呼吸间的气息都没有让人探出来。
考验似乎结束了,张太后摆了下手,笑着说:“继续,哀家倒是看看——陛下要如何收拾屋里的人。”
晏浮生抬起头,淡淡道:“谨遵太后的话,孩儿这寝殿里下人太没规矩,扰了孩儿入寝,孩儿打算罚她们一些板子,以示告诫。”
张太后一只手扶着腮,风情万种地笑着说:“哀家不懂了,这惊扰陛下入寝之人,难不成是……你‘心尖上的人’”
林鹤:“。”
晏浮生垂着眸道:“孩儿不知,也无从查起,望太后能为孩儿定夺。”
“真是废物,”张太后嘴上骂着,脸上却笑着,“这屋里谁痴心妄想要爬你的床,你心里还没数”
晏浮生道:“孩儿寝殿中几位宫女都是太后您赏赐的,她们自然不会害我,林鹤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人品一直以来都是天下人信服的,孩儿不敢下定论。”
张太后道:“沈家你怎么还提沈家沈家谋逆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沈煜锋叛臣贼子,他如何能为林鹤的人品作证”
“太后所言极是,若沈将军谋逆,林鹤定然是知情者,罪当同诛,可若沈将军是清白的,那寒香殿的事情,林鹤应该也是清白的。”晏浮生道。
张太后微怔,接着冷冷一笑,“愚儿,你真是让哀家大开眼界。”
晏浮生语气淡淡:“太后恕罪,孩儿的确愚钝,既然查不出真相,只好以此类推了。”
张太后居高临下地盯着晏浮生,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她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但晏浮生看起来并不聪明,是个矜矜业业的笨蛋傀儡。
她既然挑不出晏浮生的刺,倒不如顺着她,左右晏浮生掀不起什么浪。
于是她顺着晏浮生的话,问她:“那依你的意思,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这宫里的人”
“各打五十大板,罚三个月月钱,包括林鹤在内,一并处罚,”晏浮生道,“林鹤既是因沈家之事获罪,待沈家案子水落石出,也该给她一个定论——”
“若是罪人,便一并诛杀,若是清白之身,则放归沈家,太后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