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思。
子桑聿微笑,看回另一边的赵乾:“赵将军的守城功夫也不弱,不知道和这石坚相比,何人更上一筹?”
赵乾听问,起身出列。
“属下也曾听闻过这石坚的本事,只不过,属下和他守城的方法不大相同。”赵乾看了看子桑聿,续道:“听说这石坚守城之时,会将部下兵力分配于城中各道关卡口,以肉躯抵挡达到守城之效;危急时,更会遣派城中百姓出城去,减少敌军的攻打城池次数,以缓解援兵到来的时间。属下认为,此人守城本事虽有,手段却是龌蹉。”
子桑聿微笑点头,不言语。
赵乾作了一揖,道:“属下守城本事说不上高,但是守城之时,会尽所能地安抚民心,以求达到军民与城池共进退的效果。且属下会视能力允诺,若是超出属下可以完成的限度,属下定不会夸口答应守城之事!”
铮铮血言,众将士不禁愁容:这般说话,若是这殿下不满可如何是好?不料,子桑聿倒是笑得开怀,连道:
“赵将军是个顾全大局之人。”
洛关战役的商讨一经打开,其他人便更是没有顾虑地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十几个人的意见虽是不同,却在一定的程度上出现了互补,把计划完善。
“属下认为,江面水战之时,我们大可以虚张声势,让敌军以为我方从江面发起了大规模的攻击,尔后,再将主力部队私下乘着小船快速过江,在对岸落脚。只要我军一旦到了对面,给敌人来个防备不及,洛关便如囊中之物。”
“方将军你这话说得容易。只是那对面江岸什么情况我们从何而知?若是我军到了对面反倒被敌人拿住,那又怎么说?”
“二位将军莫急。据我所知,那江北洛关城东南城郊,有一条小山脉矿区靠近江岸线,数年前已经荒废,因为山上野兽居多,故而少有人烟。大军大可在那里上岸,定不会让敌人发现丝毫踪迹。”
“此计甚妙!即使有人前来,兵士们大可装作新矿区的工人,绝不会引起怀疑!果然还是顾将军有勇有谋,属下们佩服!”
子桑聿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来往,不禁淡笑。
“各位将军已是讨论得有些时候了,不知道有何良策?”子桑聿大概也把他们得意见听了个明白,战略分配也隐隐有些眉目、却不说,让他们开口。
公孙政站起身来,作揖:
“殿下,属下认为此计可行。”
子桑聿点头。
“那么,众将士听令!”
“属下在!”
“即日征用江岸码头所有船只,给百姓留下借条,以用来我军渡江;介时,由顾将军带领三万人马乘大船在江面发起进攻,方将军带领两万士兵跟随其后混淆视听;赵将军及余下将军各带领两万人绕道渡江,往洛关东南矿区而去。余下三万人,留守原地,听候下一步的命令!现为四月二十,如今声东击西一计若能走好,务必要在端午之前把洛关城给我狠狠拿下!”
“属下得令!”
☆、洛关战
洛关城。
城中守备将尉府衙。
“石将军,如今洛关城之战至关重要,我等奉皇命而来,便是来嘱咐此战必须要用尽全力对待,万不能有失。”
府衙之内,洛关城守将石坚正款待着京师御史颜方容。
石坚得重任之前,曾是宁国公颜天明的部下;历来和颜家的来往皆是密切,可以算得上是颜家亲信;而今颜天明特意举荐了自己的儿子前往,一是给机会自己儿子表现,二也是就此安抚石坚的心,要以颜家角度为其考虑。
“哎呀公子爷,属下自然知道宁公心中所想。料想这海固军休养多年,不见得会多厉害;所谓的几十万大军,也只不过是凭着复延的名头闹上一闹罢了。”石坚斟了一杯酒敬向颜方容:“何况,那所谓子桑聿,只不过是一少年,见不得有什么计谋。”
颜方容听到子桑聿的名字,顿时拉下了脸。
念及前事,这子桑聿还算得上是自己的敌人。那时一腔热血想着能迎娶公主,成为人人羡慕的天家女婿;岂料春狩出来个少年英雄,平白将自己心中所爱夺走。自此之后,每次见到那人似乎就受到了万般欺辱,心中悔恨难当。
出事之后,自己也曾去过公主府几次,却被拦了下来;远远看着,那公主脸色似乎比以前差上许多,心中揪痛,恨那小人无耻。幸而那段时间以来,公主未曾给那小人生下个一男半女、若是还有了他的骨肉,这…实在碍眼!
“呸,我就知道这个贱民不是什么好东西。”颜方容心里来气,“当年也不知道是他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把公主娶走;占了便宜也罢了,而今竟敢公然和大宁叫板!将军若是懂我心思,把他解决了才好!”
“属下看来,这遗孤身份还未必是真呢。当年明扬之变,谁不知子桑一脉尽数死绝?现在平白无故地一个驸马变成前朝遗孤,当中多少牵绊?也是这公孙政豪情,竟然真的搬着如此名头开战。”
颜方容沉吟了一下,又问:“那将军可有信心守城?”
人家身份真不真这种东西没人在乎,当日子桑聿在江南搞得那么大动静,多少人信服了他那番天子之言?何况百姓里也多是怀念旧时大延生活,而今为了这么一个浑然天成的少年之主卖力也是无可厚非。至于日后再有人不信,再将帝王之路神化便是;而今看这石坚似乎尽是轻敌之相,只怕此战危矣。
“公子爷可是不放心属下?”石坚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