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是不屑于和这种人过多地浪费唇舌的,话说多了还容易口干舌燥呢。例如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哪怕头回见面,只要一个细节和自己的感官意识对不上,立刻就会勾起内心对这人的妄加揣测,负面信息一股脑的冲进脑壳,当下便横眉冷目起来。
所以说,第一印象是十分重要的。
别人怎么看季尧,他自己个儿是完全不关心的,他要得到的,不是一个两个臭鱼烂虾对自己投来欣羡以及有好的目光。季尧置若罔闻老男人的话,趁着荷官尚未继续发牌之前,他再次投出了一百万的筹码,大有‘有钱难买我乐意,你丫管的着吗’的意思。
老男人栽了面儿,索性不再开口,只是神情中夹杂着十拿九稳的自信,好似等待着最后掀开底牌的那一刻。
第三轮牌开始,一人弃牌后赌桌上剩下三人。这一回,季尧拿到了梅花k,牌面最大,同时也是锁定牌局至关紧要的一张牌。季尧绝不是扮猪吃老虎,打肿脸充胖子,他是对这局充满了自信与把握。
“请下注。”荷官语气十分正式,面无表情的伸手示意着季尧。
季尧思忖片刻,气势磅礴地扔出两百万筹码。筹码于桌案上‘哗啦’散开,摊了一桌面,老男人不悦地抽动了下眉角,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另外一人见到此情此景俨然是没信心,一个简单的词儿足以证明他对季尧的怨怼。
疯子,男人极度不满地赞美了季尧一句后,扣牌放弃了。
老男人的牌面不差,这一次拿到了方片10,尽管他没有把握拿到可以和季尧一决胜负的大牌,倒也有再战一成的资本。老男人不动声色地朝桌面上扔了七百万的筹码,讥诮道:“小兄弟,听老哥哥一句劝,凡事不能玩儿的太过,轻则栽面儿,重则劳心伤财啊。”
季尧很想破口大骂,关你丫屁事儿。季尧压制住内心的忿忿不满,笑吟吟的说:“老大哥还是想想下一轮要不要继续跟吧。”季尧斜眼瞥了荷官一眼,示意他继续发牌。
第三轮下来,赌桌上就剩季尧和老男人两个,这一次得到牌面分别为梅花a和方片q,季尧牌面较大,依旧是他说话。季尧丝毫没有犹豫,再投七百万筹码,如此一来,高亚豪替他准备的三千万本金三圈牌就押进去了一半,这可玩的有点大了。季尧这桌呈现给大众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而来,就连主持人的嘴里都只顾着解说这桌而遗忘了其余桌上的战况。
主持人手持话筒,嘴里喋喋不休的拉开了最后一圈牌的序幕。
老男人的底牌是方片a,这也是他敢和季尧死磕到底的原因。最后一张牌从荷官手里分别放了出来。季尧拿到的一张梅花j,加上底牌的梅花10,正好是一副同花顺,再看老男人的最后一张牌,竟然是一张方片6,此中对比自是不必言明,季尧仅是挑眉一笑,顺手再次扔了二百万筹码。
老男人凑不上同花顺,就算是拿到了,他也不可能赢得了手持梅花花色的季尧。老男人只觉着自己五官都扭曲了,不甘心的翻牌扣上,咬牙切齿眼睛瞪得老大地说:“算你狠。”
“承让。”季尧微笑着扣下了手牌。
季尧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没有用任何千术就拿到了一副同花顺,虽然不是通杀,却也用筹码砸翻了三个人。包括老男人在内的三个人并没有被淘汰,可他们依旧输了能拿到这桌第一名出线的机会。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季尧拿到了这桌的出线权,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有的是不屑,也有的是感叹季尧运气太好。季尧从台上下来,高亚豪连忙站起身冲他招了招手,待季尧走过去后,他彬彬有礼露出一副假正经的微笑:“恭喜。”
季尧斜了他一眼,坐下后说道:“刚才我用你的钱往死里的砸,你是不是心疼坏了?”
“心疼?怎么可能。”高亚豪坐到季尧旁边,笑吟吟道:“你玩牌我放心的很,这不就轻轻松松把本金提高到四千多万了吗。”
“狡诈。”这是季尧对工作中的高亚豪唯一的评价。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商人是不狡诈的,但凡纯良一点的,都未必能达到现如今的成功。
说白了就是,丫干净不了!
半个小时后,黎雍和迪玛不出意外地出线了。第二轮淘汰赛准备开始之前,高亚豪凑到季尧耳旁提醒道:“瞧见第三桌那个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男人了没?”
“谁啊?”季尧朝台上张望着。
“你爸的手下败将,96年赌王争霸赛头号热门人物。”
季尧听了高亚豪的话,忍俊不禁道:“你这么形容他,他听了以后一准儿得气的心脏病突发。”季尧对当今赌坛上颇有盛名的人物了解的少之又少,譬如第三桌的出线者,无疑是今晚最有实力夺魁的顶尖儿高手。
唐文杰,九六年赌王争霸赛热议人选,十四岁就闯荡于赌坛之中,年少时还曾在帝沙集团中看过场子,后又得上一届赌王赏识,一路提拔到a城顶尖儿高手得行列。高亚豪说,那一年他和季万弘一路过关斩将到了决赛,迎战赌王之前,彼此间进行了一场精彩的对决。也就是那一战,让两个同为高手的人得到了两种命运,一个享尽荣华富贵,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万弘赢了唐文杰,之后又以一张空前绝后的底牌战胜了那时的赌王,这才铸就了今日的辉煌。可话又说回来,没有任何一种辉煌是能持续不灭的,迟早会在时代的变迁中生出许多枝节,最终以残念的方式终结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