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整整下了一夜,翌日清晨便停下来。
姜勤起来看着湿润的地面上被打落的叶子,拿扫把扫掉后,拿着盆去喂鸡,之前?的小鸡仔悉心照料下也逐渐适应了环境,跟着大?鸡出来一起觅食,从前?倒是害怕不敢出窝,现?下都?敢‘离家出走’。
因着今日做青梅酒得花些时间?,上午姜勤就去菜园子里把菜收了一些,松了松土准备种点别的东西?。
五月是种豆角的好时候,姜勤一早就准备好之前?讨来的种子洒下来,春豆脆弱,得注意天气和湿度。
他一手?拿着种子一手?扒一扒土壤,浇水之后撒下种子,间?隔很?短,出苗得等个?一周。
回到家姜勤整理一下被雨打下的花,这才动手?去弄青梅酒。
他把青梅倒入水中,在水中剔掉蒂后一个?一个?仔细洗净后平铺在簸箕里,晾晒在阴影处。
因着昨日下过雨,山间?出来的动物多了起来,于策耐不住被拿着弓箭早早出门,临近午时也没看见人影,估摸着得傍晚才回来。
梅子得晾一晚上,姜勤闲着没事便拿出那匹青绿色的布匹出来,寻思着做点什么,不然?放着指不定发霉了。
他正纠结着,门外传来很?轻的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于策回来了,回了一声便跑过去开门。
谁知门一打开,竟然?是上次生产的真哥儿。
“真哥儿?”姜勤愣了一瞬,见他穿着薄薄的秋衣,脑袋上包着三角巾,面色苍白无力像是随时要晕倒,而臂膀间?抱着孩子又是那样有力。
“快进来。”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何突然?找上门,但一看他近乎哀求的神情,姜勤还是让开路,等他进来后关上门。
门被轻轻关上,姜勤正打算开口询问,刚刚还站着的真哥儿立刻跪在地上哭起来,本就瘦弱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与昨日被雨打的花瓣一样。
“你?这是干嘛!”姜勤一惊,赶紧蹲下来搀住他的身子试图拉他起来。
“姜勤”真哥儿哭着喊他的名字,愣是不肯起来。
姜勤无奈也跟着蹲下,平视他泪眼朦胧的眼睛,他和眼前?人的交情不深,再且说经历了陈蝴那档子事,他告诫自己一定少掺和人,因为他掺和与否都?无法改变结局。
“你?这是作甚,对着我跪下又对着我哭,我人还没走呢。”
真哥儿闻言哭声渐渐小了,襁褓里的孩子约莫是听见了自己娘的哭声,也跟着哭起来,若说哥儿哭还压着声音,这小孩哭起来就跟早起的鸡鸣一样,恨不得闹起所有人。
姜勤无法,走进去拿出一个?凳子扶着让他坐下。
“你?先哄哄孩子,总不能你?两?一来我家先哭上了不是。”
真哥儿慢慢止住了哭声,随着姜勤的力道坐下,安抚了一下孩子的情绪这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开口说话。
“姜勤,你?你?能帮帮我们娘两?吗?”真哥儿想到自从他生下哥儿后,婆婆对自己更是吆来喝去,平日里还能吃两?口饭,现?在连粥都?没得喝,还因为小孩哭闹,差点当?着他的面摔了去。
真哥儿在家被打被骂也就算了,他绝不允许他的孩子受到欺负,但他身无分文实在不知道去哪里,他是别的村的人,嫁过来后也不曾和村里的哥儿熟识过,想来想去也只有那日帮过他的姜勤。
他听说姜勤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把村子里的粮食产量翻了翻,还制过解瘟疫的药,比那镇上的人物还要厉害些。
他对厉害人物都?有些惧怕,但那日生产,姜勤只只因为他的一句救命就敢拿凳子帮他,如今他走投无路,脑子里心里能想到的也只有姜勤一人而已。
“我不是你?家里人,我该怎么帮你?呢?”姜勤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哪一个?人找上门就问帮不帮,听这语气好似就得一定要帮一样,他又不活菩萨。
“你?厉害,我什么也不会,自从生下了这个?小哥儿,我在家不是被打就是被饿肚子,我那婆婆还想把他摔了去。”真哥儿闭了闭眼,“我真的熬不下去,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但我真的走投无路,只能想到你?。”
姜勤看着他,轻叹了口气,他没有办法帮忙,那日能上手?也是因为那家人做事实在不像话又关乎人命,而且村长?也在,他动怒帮忙也是情理之中,没有可以扯皮的地方。
现?在哥儿来求他帮忙,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没道理也没能力掺和进去,那家人看着不是个?好相与的,哥儿到底是什么脾性他也没摸清,实在不好出手?,但他瞧着逐渐萎靡的哥儿,忍不住提了一句。
“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像村长?申请和离。”
他听说村里对和离的人有些排斥,但又比别的村要好些,能分个?小房子在山脚下,柴米什么各家出一点,剩下的就自己过活。
若真的受不住,和离是最好的方法,那家人也不敢出来再说什么。
“不。”真哥儿迅速回答,一点犹豫也没有。
“和离?”真哥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动又很?快消失,“不能和离,和离了我就完了,寡妇在村里都?不受待见何况是弃妇,到时候孩子也会背上污名在村里抬不起头。”
说到这,姜勤觉得如果他再劝下去可能那个?害他的人可能会再加一个?,他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回娘家,但现?在又忽然?不想问了。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帮你?。”姜勤冷淡地说,甚至有些赶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