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姜雀平缓了气息,傅郁景见她稳定了一些,抱起她去了自己屋中。
姜雀紧紧缩在他怀中,从西厢房到他的卧房,只一个转角的距离,仿佛又走过了一生一样。
被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姜雀颤抖的一双手,着急又紧张的抓了他的衣领。
死亡对姜雀来说已经不可怕了,但停留在死亡边缘的那一刻,却是想象不到的恐惧,这一次让她更加真实的见到了这个人,人间炼狱般的恐怖。
姜雀相信,这就是傅郁景口中所说的宿命,她需要去摆脱的宿命。
“少爷,以后不要……丢下……奴婢……”姜雀湿漉漉的眼睛红得厉害,红得让人见了心口发疼。
傅郁景以为自己会抵不住这种可怜兮兮,弱小无助,香软在怀里的诱惑,就在血脉在汩动许久之后,还是悄无声息的被压了下去。
“睡吧。”
傅郁景拉开她无骨又毫无力气的一双手,将她往床中送了一点,自己顺势上了床,盖好被子,挤在了她旁边。
姜雀被一圈温暖围过来时,第一次如此细致的去感受了他身上的体温。
是一种灼烧皮肤的温度,但从头到脚的暖了她的身子,贴抵成了一种她曾期待过的庇护之地。
软弱之下,姜雀贪婪又小心翼翼的往他身上挤了过去。
傅郁景是不会推开她的,在他今日对她坦诚的那些话来看,起码在这场宿命里,还不会推开她。
整一夜,姜雀就这么贴在他的身上没有多动过,没有真的睡着,也没有多舒适,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被突然毫无反抗的被拉走。
傅郁景也是知道的……
一夜之后,早上,傅郁景依旧提前醒了,先起了身。
姜雀也醒了,但在昨晚那场惊恐之后,她身子忽然散了好多力气,方起身,就软了下去。
而且昨晚被傅郁景抱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衣衫,他屋里也没有女人的衣衫。
姜雀缩在被褥里头,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一对还在发红的眼,无力的撑着半个身子,可怜巴巴又不知所措的看着已经在床下的人。
“少爷,奴婢没有衣裳……”
傅郁景瞧过来,才想起什么来,回头喊了江秋。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傅郁景起身自己收拾洗漱好,坐下刚好喝了一杯茶,云嬷嬷和小枝先后进了屋。
云嬷嬷抱着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的,小枝则是端着一些滋补的早食,默默摆在了桌子上。
小枝心照不宣的以为,昨晚姜雀是被这三少爷弄的下不来床了,身上的衣裳还被撕烂了,这才不得已叫他们送衣裳伺候着,于是在看向姜雀的眼睛时,有意抬了一个眼神。
姜雀知道小枝眼神里的意思,一时无话可说,把脸垂了下来,没理她。
穿好衣裳,姜雀下了床,云嬷嬷也不多碍事了,回头叫着小枝,两人就先退了。
姜雀软哒哒的走到傅郁景的旁边,给请了安,“少爷,奴婢惭愧,还让少爷叫人来伺候……”
“说不出什么好话,就不要说了。”傅郁景不想接这话。
姜雀:“……”
顿了顿,沉过后,又道:“昨晚……多谢三少爷。”
这话才叫傅郁景听了些独属于姜雀她自己的、阴暗的气息与声音。
傅郁景眼神抬了过来看了她,苍白的脸色下,越发的憔悴不堪,嘴唇的血色都褪了不少,整个人是一种惊恐之后,失魄的样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站的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