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的声音通过苏然特制的喇叭传扬开去,将乱哄哄的场地震的一静,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在前面人的带领下,开始排起队来。
大锅下的炉子内燃着旺盛的火焰,没有多久,一锅锅热腾腾的浓粥开始出锅,随着米粥的香气向着四周蔓延,远处的流民们也开始向着此处涌了过来。
初时,苏然还有些担心,不过看到他们并未冲击队伍只是默默跟在人群后方向前挪动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一群蓬头垢面的流民,想要从中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人才还是颇为困难的,不过好在苏然的要求不高,只要有手艺,不论年老年幼的他通通都要。趁着施粥的功夫到是也让他筛选出了几十人。
其中有七八个从泽武岭山脉出来的猎人,尽管因最近食物匮乏而略显瘦弱,但他们的精气神尚佳,且长期打猎练的一手好箭法,到是让苏然大为惊喜。
还有些木匠工和泥瓦工,苏然通通笑纳,毕竟在这个金属制品匮乏的古代,很多东西只得用木制品来代替。而泥瓦工则被他留着,等到他将水泥搞出来时,这些人就会派上大用场。
当然,他并未忘记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招募铁匠。不过,适逢战乱,那些野心家也深知打铁匠们的重要性,因此铁匠们鲜少有在外流浪的。还好,他的运气不错,愣是从这数千流民中捡漏了一个打不动铁的老师傅,随行的还有两个铁匠学徒。经询问才知他们师徒竟是从被洛汗国攻破的府城中逃难而出。
天色渐暗,这一餐饭愣是从早上煮到了下午,众流民们对于苏然的善举赞叹不已,尤其是那一锅锅出炉的肉菜,更是让一众流民大为感动。
经他这一搞,到是让城外的紧张气氛大大缓和,因此在他领着招募的几十人进城时,城门守将竟然未加阻拦。当然,苏然还是遣人送去了该有的孝敬,毕竟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是兴德府突遇变故,他也能在这乱世中获得一席生存之地。
进城的众人暂且不表,此时,随着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位于十方大山三里外官道旁的鲁府众人也迎来了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夜。
威远镖局的靳头领在营地周围安排了多轮岗哨,常年在外奔波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今晚可能并不安全。他满含忧虑的看了一眼十方大山的方向,黑漆漆的阴影下,仿佛潜藏着嗜人的怪兽,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邙山寨中,盗匪们已经整装待发。寨主在数名黑衣人的陪同下登上了一匹骏马背上,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喊道:“儿郎们,发财的机会来了,金银珠宝,香车美女在等着我们。打下兴德府,吃喝不用愁!儿郎们,出发!”
虽然这邙山寨中聚集的都是些未经任何训练的寇匪,但他们常年好勇斗狠,虽然阵型散乱,但也自带一股彪悍之气。尤其是统合了整个十方大山后,他们的人数众多,即便在山寨中留下了看守,但此次征伐的人数仍然高达数千之众。
远处设立在官道旁的鲁家营地显然成为了被殃及的池鱼。当前方探路的匪徒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时,威远镖局的岗哨立即发现了敌情。只是两条腿如何是四条腿的对手,情急之下,那岗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啸,便被后方冲来的匪徒一刀砍在了脖颈上,炙热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射在官道的尘土中。
这声尖啸瞬间打破了营地的平静。靳头领闻声而起,迅速组织手下的步卒们持盾携刀。同时听到声响的鲁家众人也从沉睡中醒来,他们一脸惊惧的看着黑漆漆的远方,接着在镖局成员的催促下向着马车中心退去。
待将鲁家家眷安顿好后,靳头领立即组织为数不多的骑兵上马,虽然夜间视野不佳,但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们对于敌方的具体信息并不了解,若是没有机动力量作为牵制,万一被包围,他们连求援的机会都不会有。
寇匪们来得很快,在营地火把的照耀下,那几十名寇匪的探马手中高举着长刀,嘴里发出一阵阵渗人的怪叫向着阵地冲锋而来。
当先的几人身上还有那名岗哨死亡时飞溅而出的鲜血,使得他们黢黑的脸庞更加狰狞。人未至,弓弦声已经响起,步卒们连忙持盾阻挡。咄咄咄的声响中,外围的马车框及步卒的盾牌上留下了几十只尤自颤动不已的飞箭。
其中甚至已经有步卒闷哼倒地,显然在第一轮的交锋中,他们吃了不小的亏。
“熄灭火把!”负责指挥步卒的镖局把头一声大喝,那些鲁府家丁慌忙将附近的火把一一熄灭,没办法,那些燃烧的火把将他们变成了活靶子,若是再不采取行动,那些匪徒们只消在马上放箭便能把他们这伙人全部绞杀了。
随着火把的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些匪徒又尝试着射了几波箭雨,但没了火焰的指引,他们的准头奇差,只得打马回转,等待寇匪的大部队到来。
这时,靳头领带着的几十名骑兵已经绕着外围兜了一圈,战马的速度已经提了起来,他们放弃了拉弓的想法,一个个攥紧了手里的长枪,向着那些寇匪骑兵们冲了过去。
霎时间,长枪入体的噗噗声不断响起,伴着一声声惨叫,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寇匪已经被挑落了七八名同伴,剩下的寇匪大惊,慌忙向着来路撤退。
靳头领岂会放过这等大好时机,连忙领着众人拍马向前追去。结果奔行不到二里地,便在前方看到了黑压压一大片正沿着官道向前推进的寇匪大部队。
还不等他们打马回转,忽然一阵密集的箭雨便朝着这边倾泻而下,包括靳头领在内的几十骑通通被箭雨笼罩,有些人甚至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坠落马下。
仅剩下一骑呆愣愣的看着周围的惨相,此刻同样受伤坠马的靳头领目眦欲裂的看着周围,声嘶力竭的喊道:“通知兄弟们快走!”那名骑兵如梦初醒,慌忙打马远去。后方,又是一阵箭雨袭来,片刻后,包括马匹在内,场中已没有一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