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害怕她母亲陪葬,还是害怕他母后陪葬。
“是么,看来您和太子一样,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云禾轻笑一声,嗓音终于是带着点解脱,秋亦棠现身,他却连挽留时都不愿说真话。
“殿下请回吧,现在我要自己回去复仇。
以和亲公主的身份。
本公主不需要殿下协助了。”
“不需要?”齐弈桢轻轻挑眉,侧目看向流云纹锦的轿辇,“你的玉佩还在本殿手中。”
他面上一派轻松,完全拿捏了她似的毫不着急,黑袍猎猎,发上银冠写尽意气风发。
齐弈桢自诩拿捏人心,玉坠还在他手中,她走不了。
“……”云禾也转头,隔着帘子同他对视,神情冷静的可怕,手指用力攥住断念剑,指尖发白。
事到如今她什么都不怕。
“那就给殿下好了。”
只要不在慕林晔手中给谁都无所谓,不在昊天它也就仅仅是块玉。
齐弈桢唇角一寸寸僵滞、龟裂。
“初入宫时殿下说过继承太子之位后许本公主一诺,现在我要提前许。”云禾盯着他僵裂的脸色,笑意不达眼底,“我要你保我顺利到昊天。”
被棋子反将一军,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怎么说也会在他心上狠狠记上一笔吧。
“可笑。”齐弈桢兀然出声,伸指掀开流云纹锦的帘,和她来了个四目相对,然后在云禾平淡的目光里阴鸷开口。
“你何时见过本殿守诺?坊间传言全忘了么。”
“够了桢儿。”秋亦棠乘坐轿辇急忙赶来,白衣在冰天雪地中空荡极了,乌发掺白,眉间纹路加深。
“昊天大军皆在等她,今日和亲势在必行。”
“齐照嫣呢。”
秋亦棠凝眸,从怀中拿出锦盒,里面赫然是一只通体乌黑的蛊。
“这蛊有一对,子蛊已经种进了云禾体内,你执意阻拦,见到的只会是她的尸首。”
云禾盯着蛊,脸色微变。
蛊虫种进她体内唯一的机会只有那次秋猎,她莫名其妙失忆。
齐弈桢也想到了,定定望她,然后不可自抑的笑了下,原来他们都变了。
母后也不是从前那个贤淑无害的母后,她也在十年里变得有城府起来。
“母后的话儿臣不敢不从。”
齐弈桢收手,垂落的帘将云禾冰冷的侧脸挡住。
轿辇再次上路,云禾转头看向不远处等候的慕林晔,恨意浮现,却仍装作不在意似的隔着帘子,小声在齐弈桢耳边说了句。
“哦对,殿下若日后有攻打昊天的打算,本公主乐意奉陪。”
这话秋亦棠没错过,欣慰勾唇,没想到她也看错了人。
这女子,比她想的还要冷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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