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重青站在后面。
“后来,后来朕就把那个奴才关进了暗室里,浑身是血见不得人,直到看守他的几个侍卫染上疫,朕就用母蛊把他杀了。”
他想了想。
那个奴才似乎和都公公有点关系。
“子蛊一死,母蛊还能活么。”齐弈桢掀起眼皮,黑眸落在他光秃的头顶。
他不说话,答案显而易见。
然后他又问,“古书呢。”
“烧了。”
他冷漠凝他,这种话任谁听了也不会信。
“真烧了,朕练成后就都一把灰扬了。”楚重恪咳嗽出血,伸出一只不算手的手,枯老的皮骨往他身边蹭了蹭。
寒天里,他只有一身单薄的寝衣。
楚重锦只给他穿这个。
“杀了朕……”
“你让母后给他下降?”
“杀了朕……”
满地白发混着血贴在他面上,他睁着眼凝视白丝,眼球凸出,心口一阵一阵的痛楚慢慢放大,他却觉得畅快。
老实讲,楚重恪这一生不怎么后悔。
如果非要说一件的话,那就是当年登基时没有狠心的要了楚重锦的命,以至于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皇位被夺走。
然后沦落到阶下囚。
他看向昱儿,其实眼睛已经不太能看得清了,但他还是往那个方向瞥,一瞬之后,就再也闭不上。
重青替他盖上黑色大氅,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寝殿。
齐弈桢看着满堂枫红的秋叶,步子一停,暖风将他额前的发吹开。
“乌蛊是成对练的。”
他低声喃喃,回身睨向笼子里没了气息的楚重恪。
一切都成了冷色调。
他逆光站在殿门前,身形在秋日天光里更挺拔清瘦,背后长发飘逸。
母后带走的那只蛊,是子蛊还是母蛊?
或者说,剩下的那一只没带走的蛊去哪了?
他迈开步子,踏出正殿宫门,重青跟在他后面,眼睁睁看着齐弈桢的身影越来越低。
一瞬间失了所有力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