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连赌一把都不敢,呃——”
话落,肩上的重量猛然加重,她身子往下低了几分,发髻垂在两颊,大红的婚服从包裹中露出,掉在脚边。
和亲队伍顺着原定路线驶向两国边境。
苍白天地中,两轮辙印越发浅淡急促。
齐弈桢的人马在身后不停的追着,直到边关雁城才隐隐有停下的趋势,四面皆被乌泱泱的军队包围,黑色旌旗在白雪中格外显眼。
齐湛自知敌不过他,横刀抵在云禾颈前,带着她一步步后退进城。
云禾没给他要挟的机会,城门关闭的刹那,翻身利落的夺过匕首,对着齐湛的脖颈刺下。
与此同时还有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顺着城门缝隙,与她在同一秒刺进胸膛。
齐湛在一瞬间死的。
他谋划了很久,但终究谋略不够,心智不及。
云禾视线拉出去,在门缝中看到了一双乌黑冷静的眸,依旧是让人窥探不进的幽深。
重青道,“殿下,太子仪仗一直在后面跟着,现在估摸着从侧门进城了。”
齐弈桢放下弓,面前天地苍白,他呼出的气都冷,“他们要换亲,齐淮礼自是要来的。”
“只可惜长进不大,看似护送云禾安全到雁城,实则将她送进齐湛手里,妄图以云禾的命激起两国怒火。”
“殿下快进城吧,此时还能拦得住。”重青憋了半晌蹦出来这么一句,他不想云禾回去送死,殿下心里其实也不想。
“……”
齐弈桢没说话,夹了夹马腹,带人进城。
拦不住。
但他偏要拦。
——
另一边的城门处,和亲队伍已经早早准备好。
云禾独自一人抵达雁城,婚服被齐湛丢了,齐照嫣只好将身上的婚服换给她。
所幸两人身材相差不大,火红的华服上绣满缂丝金线,衬得她唇红齿白,多日赶路,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镂空金钗,流苏发簪,金丝吊坠拼命地往发上别。
梳妆完,云禾缓缓回身,冲齐照嫣行礼,“多谢公主成全。”
眉宇间充满上位者的气息,身姿挺拔仪态万千,朱唇微勾,气质凌厉又温和。
尽管齐照嫣不想嫁,但这婚依旧是借了她的名义,才能成全她复仇。
齐照嫣惊愕的看她,此刻才真正信了她是国公府嫡女,从前她一身淡色宫装谨小慎微,齐照嫣一直难以将她和一人之下的云禾联系起来。
亲自将她扶上轿辇,“以你一人之力平定两国战事,还保全了本宫,是本宫该谢你。”
城门大开。
眺望远方,同样乌黑的军队在边境另一面等她。
“皇兄已经进城了,快些上路吧。”齐照嫣催了两声,队伍起步。
铺天盖地的箭羽一齐发射,在地上稳稳扎了一排,拦住队伍的去路。
齐弈桢坐在马上,表情冷冽,狠声冲着轿辇里的人道,“没有本殿的令,你敢嫁?”
身下马匹不安的嘶叫两声,跺了跺脚,齐弈桢仍是那么看她,轿辇里的人纹丝不动。
齐淮礼站在城墙上,平静下令,“出发。”
于是人群无视他,迈过箭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