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过一眼四处散落的盆碗被褥,蛛网层层覆盖,“你那相好的齐弈桢,一个人在这里过了许多年呢。”
“……”
云禾垂眼,脚边一只碗被随意扔着,连碗口都是破的,宫墙青绿发霉,屋顶破裂。
这一幕慢慢与记忆里的昊天冷宫重合,云禾看了半晌,心头忍不住瑟缩一下。
慕林晔纵使不受宠,居住冷宫,日子也远远比齐弈桢好的多。
她看着,忽然有些理解了齐弈桢冰冷诡谲的性子,靠自己从冷宫里一步步爬上权利巅峰,毫无退路。
他和慕林晔很像。
可他们越像,云禾越不敢赌。
她要报仇,她不该动心,她赌不起下一次头破血流。
宫门推开半扇,笔直幽深的宫道整洁光滑,砖缝笔直错落,与身后天壤之别。
清晨薄雾,冷的人发寒。
“走!”杨清檩推她一把。
一道冷的毫无温度的声音陡然响起,隔着门传进来,“杨大人刚刚是在说本殿么。”
殿门外,齐弈桢负手而立,朝服猎猎,黑眸蔑视的睨他,裹着寒冰似的。
气压低的人喘不过来气。
“本殿、最讨厌被人议论。”他一字一字道,声音却轻松。
“……”
杨清檩被他惊的后退两步,心跳停滞,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齐弈桢略一抬眸,又漫不经心落下,一步步向前逼近,“父皇宴请使团,或许大人该解释一下为何出现在这里,本殿的婢女为何在这里,为何、受了伤。”
“殿下冤枉,臣在去的路上发现这宫女鬼鬼祟祟,便抓起来问话,没成想是殿下身前的人,还请殿下恕罪。”
“不是,是他们将奴婢抓来的。”不等齐弈桢问,云禾站出来反驳,腰间匕首刺入,宫装透出血迹。
又伤着了。
齐弈桢拧眉,清越的嗓音更加冷漠,“她受的,你受双倍,本殿就饶过你。”
这怎么行!
抽云禾时他可是下了死手的,抽两遍岂不是要他的命。
杨清檩眼珠子转了两圈,咬了咬牙,横刀抵在她喉前。
“殿下还是太过自信了些,救人连个随从都不带!殿下只有答应放臣离宫,人我分毫不伤。”
齐弈桢歪了歪头,示意的目光在云禾腰间点了点,这也叫分毫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