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经玄清大师一事后,光华寺里的原有僧侣尽被解散,如今祈佛行事的皆是从他寺遣来的僧侣,其中账本对接、香火添置之事亦是由官府之人接手。
我正抬脚欲踏入佛寺时,裴大人伸直衣袖道:“佛家之地,我们可不能如此大摇大摆。万万不可亵渎了神灵啊。”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无从下脚。
裴大人的随从躬身道:”大人,您一个人进去,恐怕有危险啊。“
我霎时间长吁一口气,原来不是在说我。
”怕什么!这还不是有曾大人在吗?“裴大人瞥向我,笑道。
”托裴大人的鸿福,我们此行一定……万事无恙。“我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强颜欢笑地道。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能掂量不出来吗?
寺里的香客并不似过去之多。我与裴大人一后一前地走着。
“瞧见了没,那小僧子见着你与我,就慌里慌张地往里面跑。”裴大人侧身道。
我忙上前低语道:“那我们要去跟上他?”
“大可不必。等会儿就会有人来绊住我们的脚。”他笑道。
我心生纳闷,踢弄着脚下的石子。一抬头就见到一黄色袈裟的住持携着两位小僧子火急火燎地冲我们赶来:“两位施主,远道而来,如若不嫌弃,不妨至老衲房中用些茶。”
气雾氤氲上茶盏,茶水面上波光粼粼。那主持手起杯落,茶水涌作细流,倾落入盏。
我偷偷观察着裴大人的反应,只见他微微点头,我便端起茶盏,象征性地要抿上一口。
”好烫!“我的唇一碰到滚烫的茶水,犹如烈火灼喉。对面坐落着我的上司,我只得硬生生地给噎了下去。
裴大人撮唇吹散茶盏上漂浮的热气,气定神闲地道:“年轻人嘛,就是太心急了啊。”
犹如哑巴吃黄连,我有苦说不出。
“裴大人说的是啊,卑职可是受教了。”我没好气地道。
裴大人笑道:“若是饮茶,如此毛躁也罢了。要是接管手下的人时,也是这般不用心,纵坏了他们,该如何是好呢?主持,您认为呢?”
一旁的住持顿时面子上挂不住,只呵呵作笑。
“我这听说啊……”裴大人忽地止住话头。
主持的神色瞬间凝固。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露出标准的笑容。见裴大人的脸色更加难看,我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就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叫疼:“大人,卑职肚子疼,卑职……卑职就先告辞了。”
我急匆匆地退出禅房,无比细致地替他们合上房门。见那小僧子还在我们这儿附近打转,我就绕到他身后,去拍他的肩头。
他吓了一跳,蹿得有半尺高。
“敢问大师法号为什么?”
“啊啊啊啊!”
他不但跳了起来,而且尖叫着一溜烟跑开。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只得在原地逗留,看看地上的蟋蟀打架,瞧瞧天上白云变幻,真是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