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被谢斐之这一声闷哼拉回了思绪,抬头看向谢斐之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马车载着夜色一路狂奔,夜风顺着车身刮过,撩拨起车厢四角的檐铃,一声未落,下一声又被吹起。
不知道为何,沈知初现在脑海中全是舒千亦和祖母去世的那个雨夜,耳边也全是这般破碎的声音。
如今想来真是奇怪,她们两个都是走在雨夜。
今日倒是明月高悬,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沈知初想起刚刚那支短箭,破空声后便是砸入血肉的闷响。
方才那儿的声音明明那么嘈杂,但是沈知初就是觉得,那短箭没入血肉的声响就在自己的耳侧,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鲜血的温热,嗅到那厚重的铁锈味。
谢斐之看着沈知初这个样子,心中也是焦急得很,但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也不知道那群黑衣人有没有追上来。
冬日夜长。
沈知初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
环视一周,发现是在房间中。瞧着房间的陈设,应当是在某间客栈之中。
谢斐之不在房中。
正想着。随后便听见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沈知初支起身子朝着外间望去。
外间与里间之间隔了一扇屏风,上面绣的是大红大紫的牡丹,浓艳又肆意的开在屏风上。
谢斐之从屏风一侧走了进来,抬头瞧见沈知初已经坐了起来。
赶紧快走了几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里间的圆桌上。上前来,坐在床沿上,伸手向沈知初的额头上探了过去。
“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知初想着摇了摇头,“没有了,夫君。应当只是昨晚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才晕了过去。”
谢斐之闻言,起身将刚刚放在桌上的东西端了过来,递到沈知初面前。
沈知初探头一看,是一碗汤药。
看着沈知初疑惑的眼神,谢斐之解释道:“昨晚你又发烧了,到快凌晨了烧才退下去。”
“我发烧了?”沈知初惊讶道。
毕竟,沈知初一直以为,昨晚自己只是惊吓过度而已,居然还发烧了。
沈知初从谢斐之手中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们如今这是在哪儿?”将喝空的药碗又递回给谢斐之,沈知初问道。
谢斐之接过药方,随手放在了床旁的小几上。
“就在林子出来的后的这个小镇上。”谢斐之说道:“原本想着连夜赶路,往金陵的方向再走些的。但是昨晚你的状态实在是太差,担心你出事,便在这个小镇停下了,至少若是真的出了事儿,这里还能找得到大夫来瞧。”
“又是我耽搁了行程。”沈知初低头说道:“若不是我,如今夫君应当已经到了金陵。”
谢斐之上前,牵过沈知初的手,摇头道:“幸好有夫人在,不然昨晚说不定我就已经回不来了。”
说起昨晚,沈知初赶紧问道:“昨晚那些人,就是夫君出发前所说的危险么?”
谢斐之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确定,但是看起来倒是不太像。”
“夫君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