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寻常的闺阁女子是花,是草。那沈知初和她娘亲,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长成了一颗树,坚韧不拔又久经风霜。
舒宏茂将刚才在饭桌上的那张礼单又拿了出来,这次还又多拿了些东西,一并拿出来。
抓过沈知初的手,将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上,又握着沈知初的手蜷了蜷,示意她握紧。
眼看着沈知初要说话,舒宏茂抢先一步,开口道:“知初,你别拒绝。这是我们舒家上下的一片好意,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亲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你娘的事已经是我们过不去的一个心病,便让我们不要再留遗憾了,好么?”
“礼单上的东西,是帮你在谢家撑场面的。”舒宏茂解释道:“其余的,有些是银票,方便你应急用。有些是京城中的铺面,各个地段的都有。若是你有心要经营,便选一选。若是没空,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说着,像是还嫌不够,伸手从腰带上将一块玉佩解了下来,一并交到了沈知初的手上。
沈知初低头一看,手中的玉佩是块墨玉,就算是晃眼一瞧,都能瞧出成色上等。
玉佩是圆形的,周围雕了两条互相缠绕的双蛇,玉佩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小篆字形的舒字。
舒家的墨玉双蛇佩。
沈知初心下一惊,赶紧动作想要将玉佩退还回去。
“舅舅,万万不可。这是舒家嫡系的身份象征,我不能要。”
舒宏茂按住了沈知初想要将玉佩退回的手,语气中居然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知初,若是你娘亲当时没有嫁给沈章,你本就应当是沈家嫡系才是。这次上京,舅舅除了要上来瞧瞧你给你送些东西,还有一个目的。”
舒宏茂继续说道:“舅舅想让你有空,能回一趟金陵,见见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如今年事已高,今生唯一的遗憾就是当时千般阻止了你娘亲和那位参将的事儿。”
“他们时常想,若是当时他们没有阻止,那位参将是不是就不会早逝,你娘亲也不用背井离乡,客死他乡。”
沈知初闻言陷入了沉默,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她想不通自己为何能有机会再重来一世一样。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像他们一样后悔。
想到这里,沈知初也不再矫情,将舒宏茂给自己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收起来,放进了胸口的衣服中。舒家的墨玉双蛇佩也被她郑重其事的系在了腰侧。
“舅舅放心,就算舅舅不说,我也会回金陵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的。”沈知初点头道:“要不舅舅便在京城先住下,等明年开春,我们一起启程回金陵?”
舒宏茂当然是愿意的,但是他又不能做下保证。毕竟若是真有急事,一封飞鸽传书,他也要赶紧赶回去的。
但若是无事,他便也能留在这儿等着自己侄女一同回金陵。
想着,舒宏茂便同沈知初说了,沈知初立刻说道:“既然如此,明日舅舅便先搬进谢府吧。在家住着,总比在外边儿舒服。今日太晚了,便暂时在府中歇下,明日再去搬行礼。”
此时舒宏茂不像之前那般抗拒,而是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将事情说开,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了。沈知初站起身,正准备让忍冬带着舒宏茂去收拾好的院子中休息。
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舒宏茂问道:“舅舅,你可记得娘亲有一枚玉佩?瞧上去应当就是寻常料子,雕的一只像猫儿一般的动物。娘亲宝贝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