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领着一众丫鬟小厮,在府中已经住人的屋子里都点了艾草。点完之后,还吩咐他们将门和窗户关上,人不要在屋子里,让里面熏蒸一段时间,开窗透气之后,人再进去。
外边儿则用铜盆装了,隔段距离便放一个,等到燃尽了,再收起来。
艾草和苍术点起来本来就烟大,再加上味道也十分浓厚,一时间,谢府倒是烟雾缭绕起来。
谢斐之下朝回府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远远瞧上去还以为是走水了,走得稍微近点,就能闻到艾草燃烧的味道。
这都不用想,就知道谢府肯定是出了点什么事儿。
原本因为谢斐之第一天上朝,离谢府近一些的某些官员们,为了同谢斐之拉近关系,便邀着谢斐之一同下朝回家。
现在瞧着情形不对,纷纷找理由先行离去了。
一方面,毕竟别人家中有事,自己也不好再耽搁时间;另一方面,便是急着回家问问自己家中,知不知道谢府今日发生了什么。
谢斐之告别同僚,赶紧赶回了家中,走到前厅时,正巧碰上了端着一个小铜盆的醒枝。
因为谢府主子不多,下人也并没有请太多,遇上这种需要人手的事儿,总归是不够用的。
所以,除了卧病在床的醒芽,其余的下人,连带着醒枝,甚至被请来看病的大夫徐介这个白胡子老头都被沈知初征用了,一起给府中消杀。
醒枝刚刚守着前厅的艾叶燃尽,按照沈知初的指点,确认了好几遍火熄掉了防止走水,这才端起小铜盆准备往下一处走去。
因为十分专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被蹭上了艾草的灰烬,抹了几条短短长长的印子。此时她的丫鬟杏花也在别处点艾,不在醒枝身边,也就没人提醒她。
醒枝一心只念叨着自己还有几处任务没有完成,再加上此时府中到处都是跑动的脚步声,并没有关注到身后来人,
所以,醒枝端着铜盆一转身,险些就撞在了谢斐之的身上。
也正是这一吓,醒枝回过神来发现是谢斐之站在自己面前,正要开口,紧绷的情绪猝然放松,眼泪便先滚了出来。
谢斐之瞧着自己的妹妹花着一张脸,端着满是灰烬的铜盆,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着,心里百转千回。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沈知初。
毕竟这个谢府中,他离府之后,也算得上沈知初最有话语权了。
眼瞧着醒枝只顾着掉眼泪,谢斐之面色不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醒芽呢?”
不说醒芽还好,一说醒芽,醒枝便想起早上自己担惊受怕的那段时间,哇的一声哭得更起劲了。
“醒芽……醒芽她……”
谢斐之见状,也顾不得会不会弄脏自己的朝服,从醒枝的手中接过了飘着灰烬的铜盆,放在一旁的地上,领着她坐在了前厅的椅子上。
“你先别哭,告诉哥,发生什么事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泪珠掉下来,醒枝心情已经平稳了七八分。
伸手不在乎的胡乱抹了把眼泪,脸上的泪水和着灰痕,糊了满脸。
醒枝咽了咽口水,这才断断续续将今天的事儿一点点的同谢斐之说了。
谢斐之听完,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