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之没有答话从自己手中那一叠当中抽出一张,递到了沈知初的面前。
沈知初接过来,垂眼瞧了瞧。
惊动三秋露底霜,疏篱独抱一枝黄。天生我是英雄骨,何必安排女儿肠。天不管,老重阳,借风开出十分凉。夜阑听得寒声重,梦也何曾到谢塘。
这张纸上写着的,便只有这首词。
沈知初看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问道:“是这首词有什么问题么?”
“这首,沈晴萱没有写出来过。”
自从沈晴萱多年之前的乞巧节上,一首乞巧诗震惊四座之后,她写出的每一首诗词,都在京城学子圈中传诵许久,万万那不可能存在写出来没有知道的情况。
沈知初耸了耸肩,“万一是她写出来不满意,所以没有传出去呢?”
这句话话音刚落,谢斐之还没有说话,站在谢斐之身旁的阿砚抢先脱口而出。
“夫人,别说大人了,就我都能瞧出来,这首词,可比沈家二小姐传出来的其他诗词写得要好。”
“哦?”沈知初笑着看向阿砚,“好在哪里?”
“好在……好在……”阿砚挠了挠头,结结巴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好在哪儿,但是就是知道要好上一些的。”
说完,求救似的看向谢斐之,“大人,你说是吧?”
谢斐之接着阿砚的话头,继续说道:“沈晴萱的词中,总是脱离不了小女儿家的娇态,这首不一样,要大气太多。”
沈知初将手中的这首词叠好,放进一旁的方布上。
“是啊,这首,可是沈晴萱之前瞧不上的。”
这时候,一旁蹲坐在地上整理诗词的忍冬,终于是忍不住,语气不善的开了口。
“她还瞧不上了,现在夫人你成亲了,她也嫁了出去,看她往后这个才女如何再能写出诗词来。怕不是要借着成家的幌子,对外宣称金盆洗手了。”
原本沈知初心里还有几分生气,听见忍冬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忍冬,那不叫金盆洗手,叫封笔。”
忍冬不依不饶,“封笔?封哪门子的笔,是她写的了吗,她就封笔。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就叫金盆洗手才对。”
听着竟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沈知初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说道:“怕是金盆洗手不了,你忘了两日前她来寻过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说着,她看向一旁没再说话的谢斐之,“她让我想办法,在我们两家之间开个侧门,好让她随时来找我拿诗词。”
经过沈知初和忍冬主仆二人一来一回的对话,谢斐之算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还不知道原因,于是开口问道:“夫人为何会同意她这么做。”
沈知初眸光闪了闪,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微笑。
“柳氏手上,有我娘亲的遗物。”
沈知初将空箱子重新盖好,把已经砸坏的锁头虚虚的挂了上去,又推进了床下深处靠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