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那刺客竟然越走越慢,定定地瞧了他片刻,好似在确认,又好似在迟疑。
闻逆川捂着自己不停流血的那只手臂,用尽力气,扯着嗓子喊道:“方才的浓烟是我苗疆特质的一种毒,你若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留我一命,我告诉你怎么解……”
顶着钻心的伤痛,他说话依旧中气十足,语气也十分笃定,让那刺客不由迟疑。
说着,他看向巴尔思的方向,此时他已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握着长刀,直指那刺客而来。
迟疑之际,那刺客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身子一躲闪,避开了巴尔思的一刀。
眼看局势扭转,那刺客一个翻身就逃跑了,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树林里。
闻逆川喘着粗气,好像方才威胁刺客的话,已消耗尽他最后的力气,苍白的口唇和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的脸,无疑不在预警着身体快到达极限。
巴尔思把长刀背回身后,扯下一块衣物,替他包扎,结果一翻开伤口,创面竟然是暗红色的。
“那支箭有毒。”闻逆川气若游丝,连眼圈、眼尾都泛起了红晕。
并非是他想哭,而是皮肤太白、太敏感,情绪稍稍波动,就会显露出来。
“那人要治你于死地,”巴尔思说着,更用力地替他扎紧伤口,以免毒血回心,“你可是遇上什么仇家了?”
闻言,闻逆川竟自嘲地笑了一声:“王子,我是苗疆人,在草原哪里有什么仇家……”
“怪不得,我第一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和其他的大盛人不一样,特别……”巴尔思忽然打住了。
“特别什么?”闻逆川好奇。
巴尔思黝黑严肃的脸上忽然松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么愉悦的事,他说:“特别好看。”
闻逆川笑了,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你们邦国都这样夸男子么?”
“你别说话了,”巴尔思看了他一眼,“伤成这样,还有力气同我说笑。”
“可是,若我因中毒死了,不是连说笑的机会都没有了么……”闻逆川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最后,他整个人靠在了树干上,好像已经直不起腰来了。
腿伤、手臂的伤、还有中毒的剧痛,让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似乎连呼吸都觉得越来越紧促,好像又一只手在扼住他的咽喉,真的好难受,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难道这辈子也要这样结束了吗……
他感觉身子一轻,好像是巴尔思把他背起来了,虽然闭着眼,但耳朵还能听见声音。
“你不会死的,”好像是巴尔思在说话,“就算是我不救你,谈煊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关他什么事……”闻逆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可全靠一口气吊着,声音若不是凑得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巴尔思又开始说话了,还一连说了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