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自己要去二楼,伏唯就按照指示牌上的描述,登上了一架水泥旋转楼梯。可奇怪的是,当他上到二层的高度时,却发现楼梯根本没有与地板打通,而是一直一直旋往三楼。
他讶异地立在半当中,上下看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决定继续走上去──三楼应该会有通往二楼的楼梯吧。
怀著这样不确定的心思,伏唯匆匆登上三楼,抬眼就是竖在路中间的指示牌。
“校长纪念堂周一开放。”
也就是说今天三楼根本没有人。
伏唯绕过路牌开始寻找下楼的楼梯。整个三楼完全覆盖著墨绿色的长绒地毯,走在上面人都有些站不稳的错觉。
因为并非开放日,整个三楼都没有亮灯。外围的弧形回廊虽然有窗,却又被密密匝匝的核桃枝叶堵住。因此,整层楼仿佛浸泡在阴天下午四五点的时空里,蒙著一层含混不清的晦涩。
这里是历代校长的纪念室,所以墙上随处可见校长的画像。其中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偶尔也会有上了年纪的女性。在幽暗的光线中,它们智慧而冷静的目光透过画布投射走廊里,令伏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所幸一盏绿色“exit”的应急灯很快出现在了前方的三岔路口。
循著紧急灯所指示的方向看去,下去的楼梯应该在圆形楼层的另一边。岔路口上是一座水泥飞廊,造型上很像哥特式的飞扶壁,它将画像回廊与中厅连接在了一起。
不想再与画像共处的伏唯走上了飞廊。
站在仅有两米宽度的飞廊上向下俯瞰,他见到二楼的中厅走廊上隐约探出了一张男人的面容,抬头看见了他,却并没有说什麽,反倒影影绰绰地笑了一下,又消失了。
那个男人是幻觉麽?他又在笑些什麽?伏唯心中有点发毛,不敢多想,於是紧走几步进了三楼中厅。
中厅是一独间纪念堂,根据门口指示牌的提示,里面纪念的正是学校的创始人黄慧贞女士。
也就是她,全面主持了s大的规划以及施工建造。
有关於校园地下密道的资料,会不会在这纪念堂里?他虽不敢确定,但也不想放过可能。
想到这里,伏唯停下脚步。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纪念堂并没有上锁。推开沈重的大门,伏唯当即又连打了几个喷嚏──馆内特有的怪异气息,似乎就是从这间纪念堂里传出来的。
不想惊动管理员,伏唯一手捂住了口鼻悄悄走进去。
中厅比回廊的光线还要昏暗,十步之外的东西就已经轮廓模糊。伏唯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出自己右手边是一排玻璃陈列柜,摆放著上个世纪初的老物件。大约有黄慧贞女士的书信、使用过的遗物和一些老照片。
由於年代久远,老照片大多是扫描修复的影印版本。有黄慧贞幼时的家庭照,以及清末留洋时的洋装照,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关於她主持修造校园时的照片。
在这其中,一份特殊的影印本吸引了伏唯的关注。
这是一张当年报刊的复件,上面有一则当年s大建造中的图片新闻。
照片应该是在校外高地上拍摄的,远处是一片模糊的工地,隐约可见工人、建材,逐渐成形的建筑群,以及大片的、深色的树冠。
而在更近一点的地方,工地与郊区的边缘,围著一圈白色的围布,将整个工地团团围住。若不是有意选取高点拍摄,根本看不清工地里的情况。
可是,寻常的建筑工地是否有必要团团围住吧?
伏唯仔细去看配图报道,原来讲的就是这“神秘”的围布。
因为当时校方并没有给出解释,所以有人猜测这是为防止建筑技术外泄;也有人以为围布里有外国人秘密活动;当然,也有人口口声声说围布里有吃人的鬼怪……而陈列馆的介绍牌上对此的解释则是:“这正是黄慧贞校长具有超前环境保护意识的最好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