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白烟笼罩一张喜怒不详、阴刻俊美的面庞。
顾纯轻巧按动门把,推门而入,看到周炼在抽烟。记忆里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电闪雷鸣中,他冷如刀刻的脸忽明忽暗,一道闪电劈下来,如同刀锋开了凌冽的白刃,白光阴冷刺目。
闪电隐去,燃烧的烟草在暗夜里冒着火星儿。
她有点后悔找他。
可如今她就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正踌躇着如何开口,霎那间,屋子被柔光的灯光包裹。他的脸在视线中清晰,面容无喜无悲。
周炼开了台灯,掐灭香烟,他掀开被子一角,眼神晦涩幽深,轻声说:“过来。”
顾纯蹑手蹑脚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时,忽然惊雷一声,她吓得一哆嗦。
周炼玩味一笑,“怕打雷?”
顾纯摇摇头,闷气滞结在胸口,又不敢发泄,她抵触这种戏谑又压迫的氛围。
仿佛她只是他的掌中之物,可以任他揉扁搓圆。
瞥眼看床头柜,水晶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叠如山,她不确定他是因为什么犯烟瘾的,因为工作?还是因为自己?
她立在床头,垂着眉梢,又一脸倔强,周炼不由得心中闷笑。
他命令,“上床。”
“我把萧文远拉黑了。”
她内心慌乱,没来由地说了这一句。
周炼看她如同管中窥豹,脸上的表情轻松淡然,语气却严苛上扬了几分,
“我说了上床!”
顾纯脱鞋,抬膝,弯腰,小猫儿一样趴进他早已张开的臂膀里。
那臂膀,像捕兽的网兜,一下就把小人网紧。
周炼承认自己有点变态,他有时候就喜欢看她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白兔儿样,但男人都变态,
她这个样子有时比风骚韵味更撩人心魄。
他捏着她的肩膀,粗硬的胡茬刮着她柔嫩的耳朵,低沉开嗓:“所以,刚才是周太太道歉的诚意吗?”
他口腔里的热气顺着脸侧流入肩颈,鼻腔涌入浓重的烟草味,混合他的气息,浑浊又醇厚,迷人又危险,像极了她踏入的滚滚红尘。
顾纯努力保持镇定,以为他嫌诚意不够,继续承诺,“我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周炼继续挑逗,粗糙的下巴剐蹭她的脸颊,“不够。”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
“要你。”
忽然又一道闪电劈过,将她的脸庞渲白,如果暗夜中的洁白栀子花。
像是照亮一方幽净的天池,他迫不及待跌入池水中。
窗外暴雨如注,春雨滋养万物,映在素青锦缎的身影交织摇曳,如同绯丽的画卷,闪电惊雷阵阵劈落,画卷时隐时现,如此激壮的良辰美景,周炼不敢辜负,不知疲倦。
如此这般,周炼的烦恼登时散了大半。
顾纯不知道,她没来屋子之前,周炼在斟酌一件事。
所以早已戒烟的他,才复吸起来。
事毕,雨声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敲打在窗,像是恋人间诉不完的情话。
顾纯来之前只想在电闪雷鸣之际让他拥紧自己,没想到却迎来了自己的狂风骤雨。
现在他抱着自己,外面却不再惊雷滚滚。
她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还好,至少确定他气消了,心里纠结要不要和他说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