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谢安之拜托郡主的事情,她需要跟之前跟随母亲的仆人见一面,寻求母亲当年去世的真相。
谢安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厅中静静坐着一个已经年迈的老者。
老者昏黄的眼神看向谢安之的方向,只是这一眼,他就知道,来找自己的就是小姐的血脉。
老者激动的起身,“老奴齐映见过小主人。”
“您快起来,叫我安之就好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苏家的血脉,老奴实在是心中激动。”
苏家?好像确实听母亲说过自己的外祖姓苏,看样子背后确实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齐映颤抖着拿出之前谢安之交给秦嬷嬷的那块玉佩,其中“本心”二字尤为瞩目。
“此物小主人须得小心收着,之后的用处颇多,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说不定苏氏家族真有傻子能听从号令。”
“好,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如实相告。”
没想到齐映却突然笑了,“哪怕老奴为苏家卖了一辈子命,也依旧有许多不解之处,只是小主人放心,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苏氏,似乎是个显赫的家族,为何我从未在京中听说过?”
“此事还真是说来话长了,传说中您的曾祖苏检陛下是至交好友,两人日日在一起,形影不离。可事事不由人,老天作弄,陛下英年早逝,却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子嗣,只好过继了一个宗室子来继承大统,也就是后来的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忌惮苏家在朝中的势力和在民间的声望,日夜忧心,您的曾祖也看在眼里,自请回乡养老,保证苏氏子弟之后再不入仕,这才保全了性命。”
“没想到这太宗皇帝竟如此小气。”
齐映也不觉得谢安之这话是在大逆不道,只是轻勾了勾嘴角接着往下说,“您的曾祖官至宰相,朝中大半官员出自其门下,这让皇上如何不忌惮?苏大人回到江州老家后却时刻谨记当初陛下对自己的托付,没一日敢忘怀。”
“陛下跟他说了什么?”
“陛下临终前将苏大人唤到床边,让苏大人之后好好守护大齐的江山。”
“可曾祖他已经归隐,如何能做到陛下交托他的事?”
“不知小主人可曾听闻过边关玉歧之战?”
“略有耳闻,传言因为玉歧此地的气候特殊,所生产出来的蚕丝华美且富有光泽,曾一度为京中贵夫人所争抢,人人都以能穿上玉歧蝉丝的衣裳为尊,最贵时一两黄金一两丝。”
“不错,所以那时玉歧人疯狂养蚕,无人耕种,等他们种植出来的蝉丝无人收购的时候,便是饿殍遍野,后来我大齐出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玉歧收复了。”
“是曾祖父所为?”
“正是,不然整个大齐境内谁有这样的财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此事以后太宗皇帝更加提防苏家了,苏大人无奈,只好搬走,更加隐姓埋名,只有大齐陷入困境之时才偶然出手相救。”
“按理说曾祖在世也不过匆匆数十年,可前段时间听闻明州洪灾,官家赈灾粮还未到,不知道是什么人给灾民们送去的粮食,少了不知道多少饿死的人。”
齐映毫不掩饰,“是的,那也是我们做的,苏家家训就是不管过多久,不管要多少金银,只要苏家子孙还活在世一日,就护大齐一日平安。”
竟是这样?
谢安之对真相有些震惊,她一方面惊讶于真的有人可以坚守一个承诺这么多年,另一方面更惊讶于这个家族所有人都愿意一丝不苟的坚持曾祖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