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传闻要献祭之事……”
“我自有办法。”
野老不再面对爹爹,而是牵着溪哥儿推门入了祭庙。爹爹在乌黑大门前站了许久,在早春清亮亮的阳光下竟觉得全身冰凉。
厅内,溪哥儿死死趴在门缝上看着外面的爹爹。
“走了吗?”野老探手点燃了雕像前的烛火。
“……走了。”溪哥儿仍然依依不舍地趴在门缝上,声音里满是落寞。
“怕吗?”野老在完好无损的桌案前坐下,淡淡地盯着溪哥儿。
溪哥儿猛然回身盯着野老:“为什么?”
野老微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我一个从不下山的老头子,怎会知晓。”
“那为什么,他们那天明明没有……”溪哥儿指着雕像手中的那把巨大的剑,可终究没有勇气说下去。
“你能确信他们没动过?还是说,真的动过了?”野老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盯着溪哥儿。
溪哥儿沉默了半晌,席地坐下:“应该是动过了的。”
“哈哈哈!好!”野老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地大笑,似非常赞许溪哥儿的回答。
溪哥儿吃了一惊:“难道神明真的生我的气了?”
野老笑意不减:“若是真的生你的气了,你当如何?”
溪哥儿思忖片刻,忽而向神明恭恭敬敬拜倒:“神明在上,若要童男童女,我是童男,我自去投了黑水湖了结就是了!请莫再牵涉无辜之人。”
“好好好!”野老笑意愈发明显:“所以我再问你,怕吗?”
溪哥儿直起身子,脸上一片坚毅:“不怕!”
“可为什么那天你连迈进这屋子的勇气都没有?”
“我……”溪哥儿的头垂了下去。
“我来猜猜,是不是那天你只为你一人性命担忧,而今日,你怕那传说是真,怕黑龙当真重现于世害了乡民?”
溪哥儿猛然抬头,似乎自己都未曾从这个角度想过。
“嗯……不止于此,是不是你担心黑龙要童男童女献祭,怕最终把你和你妹妹一并推了出去?”
溪哥儿一脸愕然,这一句话,当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那……野老,神明……会放过我妹妹吗?”
野老轻抚胡须:“我与你讲过的故事中,可曾提过神明之事?”
溪哥儿轻轻摇头:“未曾。”
“这便是了,我讲的那些大贤大德,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的祖先,他们的事迹到今日看来,是否有如神迹?”
溪哥儿眼睛瞪得比银铃还大:“难道说,没有神明?”
野老笑而不语。
溪哥儿脑袋瓜一时嗡嗡直响。
如果没有神明,那天凌厉的剑势、夺命的矛锋,黑矢、琴音、短刃又怎么说?
如果没有神明,那黑龙出世怎么说?
如果没有神明,可还需要所谓的童男童女?
野老缓缓起身,在烛光的映照下几如神明,走到溪哥儿身边轻轻摸了摸头:“有些事情你以后自会想通,不急一时。而在当下,我教你如何对付那条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