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稷又惊又喜,却隐隐有些担忧。惊喜的自然是他从未想过这逍遥游真法逆天至此,施展者还是自己兄弟。担忧的自然是如此高强度高频率的闪避,秦溪到底能撑多久。
与秦溪飘忽逍遥的身形相对比的,是周身越发险峻的机关攻势,只要秦溪有一丝疲累,下一秒就会被射成刺猬。
可如此情形,一切只能靠秦溪自己。
半炷香时间过去了。
秦溪的身影依旧在院中飘逸腾挪,机关攻势依然不减,机关覆盖区域横贯整个院落,除却诸葛稷和明虚道人站立的宫门口,以及墨梁、月白、青竹站立的内殿门口,石板上,墙上,窗棂上,各处都插满了箭矢,何止亿计。
墨梁的心沉了下去,这样一来,机关大阵的底子恐怕快打光了,停手,还是不停?
初夏夜凉,可豆大的汗珠从墨梁额头滴下。
撑不住了!大师,怎么还没来!
大师,其实早已到了,只是所有人都被场中秦溪的身法吸引,没有人留意到在馆娃外广场上,两个僧人正透过漏窗面带笑容地看着院内的场景。
“差不多了,我们去吧。”年老的僧人缓缓开口。
“好,师父,这少年便是谷仲溪?”一位少年僧人很是好奇:“如此年轻,却如此厉害!”
“呵呵,道心,记得要称呼他现在的名字,秦溪秦公子,可别漏了馅了。正是所谓人不可貌相,但你也要知道,他现在展示出来的强大,天资聪颖是一方面,后天的努力与积淀是另一方面。如果他就此止步不前,你很快也会超过他,但如果他能守住本心,刻苦努力,他也许将达到从未有人触及的高度。”
“师父说的是。”少年僧人低头合十。
年老僧人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院中的秦溪,呵呵笑道:“道家的修行,也不尽然要隐居深山,繁华俗世亦能锤炼本心,没想到受托之事今夜有缘完成,善哉,善哉。”
两位僧人毫无声息地从宫门进入,站到明虚道人身边时,墨家机关大阵最后一支箭矢刚好射完。
秦溪立在距离石柱五十步左右的位置,泰然自若,衣服都没破,大气都不喘。
场上所有人已然惊呆,夜风吹过,落针可闻。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众人齐刷刷看去。年老僧人单手立掌,一手持佛珠,笑容可掬。
“大师,您终于来了!”墨梁欲哭无泪,如抓到救命稻草,恨不得立即给老僧跪下。
“墨盟主久等了,老僧本也是四方游学,无意此间事,奈何收到鬼谷月白公子传信,又知晓今夜有缘见到身负真法之人,故贸然前来。”
说罢又笑呵呵给离自己不远的诸葛稷与立在院中的秦溪行礼:“贫僧法号佛图澄,这是我亲传弟子释道心,叨扰两位公子了。”
秦溪对突然跳出来的老僧并不感兴趣,因为娘亲的扳指目前是毫无阻拦,唾手可得,但碍于礼数,还是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佛图澄看在眼里,内心很是赞赏。
但诸葛稷居然不淡定了,双手合十,眼睛瞪得极大:“您是佛图澄?来自天竺的高僧?”
“呵呵高僧谈不上,贫僧不过初窥佛法门径而已,佛法无边,或穷一生也不可得啊。”
诸葛稷再回一礼,内心不可避免地汹涌澎湃起来。如果说世间有一人能掌握佛家真法,那么此人非佛图澄莫属。
今晚,不会还有真法对真法的对决吧?
说好的不动手呢?
诸葛稷也不想再在佛法上多言,便直白道:“神僧今夜也想助百家盟一臂之力,要强留偷来的扳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