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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个有理想的农村青年（第1页）

自从老婆被章小水一顿胖揍跑回娘家去之后，章小水的伙食一下子就回到了他记忆里的童年时光，不是白水煮挂面，就是煮方便面。有时候连章小水自己都感到惊奇，他明明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可为啥子这么喜欢吃面食呢？早上的时候，他最爱吃的是煎饼，煎饼果子裹大葱再摊上两个鸡蛋，吃得那叫一个香。还有一种地道的北方面食叫‘鸡蛋灌饼’是把鸡蛋灌进面饼里去，再包裹上几片生菜，味道比煎饼果子更好吃，这种北方面食，章小水当初在北京打工的时候，几乎每天早上都吃，只可惜自从回到南方的老家之后，这种鸡蛋灌饼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章小水年轻的时候曾在几个比较大的一线城市待过，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他虽然学历不高，是个中专生，但好在他天赋不错，学习能力极强，当初在一家叫红富士集团的外资企业当质量经理期间，他就练成了一口相当流利的英文。当然，章小水当初练英文口语的方法确实也非常大众化，那就是看英文原声道的电影，这小子凭着强大的记忆力，在短短两个月之内竟被他练就了一口标准地道的美国好莱坞式的口语。在红富士集团期间，因为章小水的英文说得好，再加上他为人和善，长得又帅，公司里不少白领包括那些刚毕业没多久地美丽大学生都疯狂地喜欢并崇拜上了他，而章小水这小子也像天底下大多数男人一样，没能经受住美女的考验，一次次在爱情的海洋里沦陷，一次次地造下了罪孽的种子。

想想当初在那些大城市打工时候发生的事，一桩桩、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可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章小水记得他小的时候，河对岸一个姓李的仙姑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啊！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人身难得，光阴易逝，只有行善积德，多做善事，哪怕是在火坑里，也能长出青莲来！”

章小水的电动面包车以八十码的速度飞奔在兰江边的大坝上，这些年，章家村的大坝周围建起了不少四层别墅，尤其是章小水家的隔壁邻居，这兄弟俩建的别墅那是相当豪华，用高端大气上档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光墙体表面的大理石瓷砖据说就花了将近五十万。而章小水家的老房子，也就是那一间破旧的砖瓦房就像一块很不协调的汉堡包一样被那两栋豪华别墅夹在中间，看上去显得突兀、另类而又相当地丢人现眼，村里人每每在背后议论起这件事就会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偷笑。

——“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想当初章青山家可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啊！章青山的儿子章小水当初那是村里出了名的有出息，1998年中专毕业那一年的月工资就达到了三千，比我们普通农民家庭一年的收入都多。那时候，章青山的家境在十里八乡那都是出了名的，找章青山借钱的大有人在，可这会，有谁会想到章青山家竟也败掉了，都是他那个儿子章小水不争气啊，年纪轻轻就天天在茶馆店里赌博，把好好的家底都给掏空了！”

章小水早已经习惯了村里人在背后对他的窃窃私语，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章小水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自从沾染上赌博之后，章小水已经搞不清他到底输了多少钱了。他一直记得那天晚上押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总之一把宝也压不中，短短半个小时不到，章小水就输光了口袋里五万多元现金。章小水感觉自己体内的小宇宙被彻底点燃了，这种血气上头直冲脑门的感觉让章小水欲罢不能。结果，那天晚上，章小水输了60多万。

老话说得好——“男人一沾上赌博，迟早要玩完！”章小水不是不知道赌博的危害，只不过赌博到了关键时候那种肾上腺素以及雄性荷尔蒙急速飙升的状态实在惊险刺激，章小水是欲罢不能啊！

这些年，章小水钱输了不少，心理素质也练得就跟金刚罗汉似的，管你什么风言风语，管你什么捂着嘴在背后对他偷笑，章小水是一概以一句‘不要管他’轻松拿捏。农村里有句老话说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也许说的就是章小水的这种农村屌丝的精神状态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章家村的人甚至在流传这样一种荒诞的说法：“章小水极有可能是个半雌雄。”所谓的‘半雌雄’，也就是雌雄同体的意思，确切地讲是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具有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

这个传言来得相当生猛，一时间在整个章家村传得简直炸开了锅，当时的村里人相信的人和不相信的人占比差不多五五开，不相信的人里面包括几个年长的大爷和大妈，他们早年曾亲眼见到过章小水光着屁股在河里洗澡。

——“那个时候，章小水明明是一个正常的男孩，怎么会是半雌雄呢！纯属一派胡言。”

而相信章小水是半雌雄的一派人里面，自然也有他们站得住脚的理由：“章小水小的时候是正常的，这个我也承认，但自从他去燕京无线电工业学校上学开始，你们中的谁曾看过他在河里洗澡？还有，哪怕是在酷热的三伏天，别人都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还热的满头大汗，可章小水却整天穿着长裤，穿着长裤倒也不稀奇，最稀奇的是这家伙穿着的那条长裤里面总是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好像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曾专门找人打听过，有一部分半雌雄的人，小的时候是正常的，只有到了青春期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变态的本来面目。我们村上的章小水十有八九就属于这种类型。”

像大多数不靠谱的风言风语一样，这个荒诞的传言在章小水和王小仙结婚之后就成为了历史。

章家村那些没事找事的农村妇女从王小仙的嘴里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章小水不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

这一点在章小水和王小仙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得到了周围邻居一致的点头认可，章小水家的那些隔壁邻居把头点得就跟小鸡吃米似的。

——“是是是，那动静整得老大了，尤其到了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章青山家那张祖传三代的硬板床压塌了，这还是王小仙红着脸亲口对我说的。”

在十四岁上初二那年，章小水的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要求章小水每天必须穿长裤，而且不许去河里洗澡，更不许他随地大小便。起初的时候，章小水还没当回事，有时候会背着他母亲偷偷跑到河里去洗澡，主要是夏天热，在河里洗澡，可以说是章小水童年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可后来，章小水吓坏了，他母亲竟扑通一声给章小水跪下了，流着眼泪说：“你要是再不听妈的话，妈就死给你看。”

章小水当时就崩溃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他母亲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由说给他听。

——“你两岁那年的冬天，你睡着了。妈就将你一个人放在床上，然后去河里洗衣服去了。等妈从河里洗衣服回来，你当时已经在被窝里被那棉花被子捂得嘴唇发黑，已经没有气息了！要不是你爷爷带着我去找了河对岸的‘李仙姑’，你恐怕就没了！李仙姑当时用银针在你的下半身一阵挑，一滴滴的黑血从你的下半身流了出来，‘李仙姑’救了你的命之后，一再地叮嘱我：‘刚才我虽然救了你儿子，但你儿子下半身的任督二脉也间接被我打通了。等你儿子到了十四岁成年之后，一定要切记保护好个人隐私，尤其不能让女人窥见你儿子的下半身。还有你要记得让你儿子多行善事，要尽量远离美女，更不可以风流成性，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说完，那位李仙姑竟流下了两行热泪，那位李仙姑是远近闻名的神算子，她的话是不会错的，你就听妈的话，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的个人隐私啊。”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农村里的仙姑神汉以及占卜算卦的这一套东西，章小水的心里其实是相信的，尤其到了近几年，他已经开始信佛。

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众相非相，即见如来。”

回到老家的这五年，章小水一直很虔诚地诵念‘阿弥陀佛’，尤其是最近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诵念‘阿弥陀佛’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地热泪盈眶。

章小水之所以会如此虔诚地诵念‘阿弥陀佛’，主要是受到了河对岸那位‘李仙姑’的影响。

李仙姑修习的是一种叫‘净土宗’的法门，此宗门修行的方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口念或心念‘阿弥陀佛’四字，直到一心不乱，直到开悟，明心见性。

李仙姑当时的修行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深的地步，她甚至连章小水心里在想些什么，李仙姑都一清二楚。这也正是章小水虔诚信佛的原因。后来，章小水才知道，佛教有所谓的六神通之说，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佛教历代的大德高僧往往会具有以上的这些神通，只是这些大德高僧并不会在世人面前炫耀这些神通。

一个人一辈子能遇见什么人，经历什么事，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假如他有幸能听到佛法，并开始尝试自我的修行，那真是莫大的福缘。自从开始念‘阿弥陀佛’之后，在章小水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首先是他膝盖部位的软骨损伤突然间痊愈了。章小水当初在深广市打工的时候，特别喜欢打篮球，而且他的篮球打得很不错，曾获得过创世纪集团篮球比赛的得分王和最有价值球员，章小水几乎凭借他一己之力将他所在的质量部送进了决赛，在决赛上，他一人独得58分，但最终还是输掉了比赛。因为就在那场决定冠军的比赛中，章小水的右膝盖韧带撕裂，后来韧带撕裂虽然恢复好了，但带来的后遗症是膝盖关节的劳损，医学术语就是‘膝关节软组织损伤’。从此之后，章小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弹跳和爆发力，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NBA球员，去美国打球，为国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