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尖刺的礁石贯穿绵软的肚肠;当嘶鸣的海鸟吞下跳动的心脏;当浑身腥臭,双眼幽绿,模样怪怖腌臜的龌龊渔夫,哼着音调诡诞的小曲,载着那些坏躯残骸,驶向迷雾缭乱的深海;自那时,我才知晓,流传于这座小镇的奇闻悚事,并非是说书人为了博人眼球,而随意杜撰的离奇怪谈。。。。。。
我的名字叫雷顿,一名考古学家,当O5议会派人传话,要求我去一个偏僻的渔村,调查一种名为“万彩鱼”的新奇物种时,我正准备前往绝美异神“莫哈兹”的身陨之地,那片栽满了玫瑰花的浪漫之都。
如果没有O5议会的掺和,此时的我,应该已经抵达了那片美丽花海。当然,我与那些休憩玩乐的游客不同,我此行的目的,并非赏花品香,而是调查莫哈兹真正的死因。祂的死因看上去十分合理,可若细究,却无任何证据可以佐证这一点。
诚然,我的个人意愿并不能与O5议会的绝对命令相抗衡,即便我心生厌烦,但迫于受限该组织的管辖,我也只得先将自己的旅程暂置些许时日,转而买上一张去往那座小镇的船票。
这座小镇坐落于一片萧索破朽的海岸线上,很久之前,霍华德博士曾带领着乡里愚人特遣队来过这里。他们试图将这里规划成新世界的一部分——清道夫予以庇佑,群众予以资源支持,这本是一件互利共赢的好事,但霍华德博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座小镇的居民,竟会对异乡人抱有如此之重的恶意。
烧打抢砸,秽咒毒骂,很难想象,一群老实憨厚的渔民,竟会做出如此恶行!作为清道夫最伟大的先驱者,霍华德博士见识过许多蛮横无理之徒,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阵仗!
如果他们是一群【异常】,即便是S级的收容难度,对于霍华德博士而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不凑巧的是,他们披着一张人皮,长着一颗人脑,秉持着一个顽固不化的迂腐思想,而这类人,远比【异常】更难处理!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最终以清道夫的失败告终,而这座小镇,也因此获得了自治区的称号。要知道,即便是恶名昭著的阿卡姆小镇,那里也有清道夫共济会的身影,即便规模不大,设施种类不齐全,但至少,那里有清道夫的存在,而非无人问津!
说实话,这群迂腐的渔民应该庆幸,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和平安定的新约时代。放在以前,单凭那些脆弱破败的茅草屋,别说那些热衷于侵略吞噬的【战争】信徒,怕是连一颗手榴弹,都能将这群愚民治得俯首称臣!
若没有清道夫的牺牲,【战争】的铁蹄迟早会踏平那座小镇的每一寸土地,对于这些不知感激,内心痴笨的家伙,我自然没什么好感。但为了接触这群愚昧狂躁的渔民,我只得听从O5议会的安排:寻找一位雕刻家,并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短时塑型”。
雕刻手术很成功,看着镜中身材佝偻,衣装破烂,眼神疲惫的渔夫时,恍惚间,我竟认为自己真是一位饱受岁月折磨的老渔民,而非一位研究古物遗迹的考古学家——没错,这就是我现在的模样,而我所扮演的角色,则是一位性格孤僻,脾气古怪的老人。
据O5议会的████所说,这位面容丑陋的老人是那座小镇的原住民,一位好吃懒做的老嫖客、老赌徒、老酒鬼,其年轻时所惹下的账单与风流史,更是罄竹难书!那一日,他趁着鲁邦世家的捕鲸船靠岸之时,竟静悄悄地摸进了储物室,当船员发现他的时候,这位腌臜脏污的老头,正裸着身子,躺在酒桶上喝得酩酊大醉!
若非一位路过的清道夫劝阻,那些向来看不起平民百姓的鲁邦子弟,怕是早就将他扔进海里喂鱼了!当然,千万别奢求这种人的感恩,他不给你甩脸色就不错了,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克拉夫特少校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顽劣卑鄙之徒,强硬的拳头并不可靠,温柔的劝告亦不生效,唯有几瓶上好的陈年朗姆酒,才能让他严实的嘴,变得比皮条客的裤腰带还要松垮几分。
果不其然,当他满嘴酒气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或是与一位站街女的恩怨情仇,亦或是与一位恶霸的豪奢赌约。虽然这些信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他喝醉了,对于所谓的异乡客,也没有了以往的戒备之心。
借此,克拉夫特少校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万彩鱼为何只出现在那座小镇旁边的海域?经过数年的捕捞,万彩鱼为何没有出现减少的迹象?以及万彩鱼的出现时间,是否真如那些老渔民所言,自他们出生之时便已经出现?
可能是神志不清的缘故,以上几个问题,这位老酒鬼并没有给予一个准确的答复,他的言语过于混乱,逻辑亦不甚清晰,我也只是从他的口中,得来了一些支离残碎的线索:万彩鱼的诞生,与小镇举行的某种祭祀仪式息息相关。
尽管这位老酒鬼并没有明说这个祭祀仪式的相关内容,但我还是从他的癫言呓语中,窥到了几分真相:活人献祭!一种古老且极恐的祭拜方式!
在千年以前,那个物资匮乏的初临时代,这种祭祀仪式曾风靡一时。或是童男玉女,亦或是老弱病残,他们像任人宰割的猪狗一样摆放在祭坛上,待祭司嘟囔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他们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
在清道夫共济会尚未崛起的年代,这种惨无人道的祭拜方式,无非是为了获取某位邪神的庇佑。然而,随着“清理程序”的推进,存在于卡巴拉星球的邪神数量愈渐稀少,这种活人祭祀的残忍场面亦逐步掩于尘埃。
现如今,我虽能偶尔瞥见几条“活人献祭”的怪谈新闻,但它们大多是一些说书人取悦观众的卑劣手段而已,追根溯源,无非是某段历史的瞎编乱造,经不起考究!所以,对于这位老酒鬼的措辞,我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并不是在脑海中胡乱臆测的白日梦想家,我也坚信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若非这位老酒鬼的癫言呓语过于荒诞离奇,我也不至于将其当作耳旁风一笑而过——事实上,我严重低估了这群愚民的迂腐痴笨,我甚至无法想象,现实中的惨厉悲壮,竟比这位老嫖客的言辞还要凄迷几分!
我倒是依稀记得那一日的景色,海风携着咸臭的鱼腥味,吹拂着那些黯淡无光的渔船残骸。当我下船后,一位患有脓癣的售票员接过我手中的船票,他的眼眸透着暗冷色的幽绿,竖立的瞳孔则上下打量着我的身体。
“老布什,我记得你最近没有出行计划。。。。。。”
“喝了一些臭蛮子的酸酒,被他们逮去了,刚回来。”
“布什”,那位老酒鬼的名字,很显然,这位面容怪怖的售票员认识我的面容。好在我的演技勉强合格,再加上雕刻家的技艺高超,他虽略有怀疑,但没有妄下定论,只是将手中的船票扔进垃圾桶里,便不再言语。
尽管老布什是这座小镇的原住民,但由于品德卑劣,即便是这群迂腐蠢笨的愚民,也不怎么待见这位劣迹斑斑的老酒鬼。或许,即便他今日就此死去,尸体腐烂发臭许多天,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大的优势,即便我的表演略显蹩脚,却不会因此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一位烂人的生活作风,既没有人关心,也不会有人借鉴学习。而我,也得以趁此机会,摸索调查隐藏于这座小镇背后的怪怖真相!
经过数十日的研究,我初步得到一些结论:万彩鱼的出现时间大概是1584年,甚至是更靠后的时间,这一点与【罐中脑】的推演结论如出一辙。至于那些老渔民口中所说:万彩鱼自他们出生之时便已经存在!这一点,完全是胡编乱造的谎话,其真实目的,无非是掩盖一些无法公之于众的丑闻秘事!
至于这些荒谬怪诞的丑闻秘事,经过近一个月的研究推理,我也逐步看清了真相——1584年,一位信奉大衮密教的老渔民突然离世,他的死因不明,尸骸亦不见踪影,就在众人疑虑之际,他的子女竟从海边,带回来一位双瞳幽绿,面容姣好的八岁孩童。
尽管他只有八岁,但心智却与成年人并无不同,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对大衮密教的狂热崇拜,都与那位离世的老渔民相差无几!众人纷纷猜测:这位孩童,是不是那位老渔民的转生?
很快,这个问题便迎来了自己的答案!那些与老渔民有过交情的旧友,当他们提及过往的种种经历时,不管是童年糗事,还是中年琐事,亦或是老年杂事,这位孩童均丝毫不差地作出回应。
不知是哪位道听途说的好事者,竟说那位孩童的幽绿瞳孔,是【新生】赋予的权能,信奉大衮密教,便能得到【新生】异神的垂青!
身为清道夫共济会的考古学家,探索过无数遗迹古庙的我,自是见过追崇【新生】的教会组织,也见过那些拥有【新生】权能的人类——他们的瞳孔并非瘆人的幽绿色,而是与常人无异的黑褐色,若是血统纯正的世家子弟,也会存在灰绿色或者淡蓝色的情况。
其中,最显著的一个特点,便是他们均无一例外地表示过,自己对于【新生】权能的反感。他们认为【新生】剥夺了自己至关重要的东西,或是自己的挚爱,或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亦或是一个精致的宝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