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雅神情忧愁地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凳子上,我挤过人群走到她身旁,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事。”她倔强的模样朝我点了点头:“顾不上你了,等晚点咱们去三叔家。”
“说这些干啥,我又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你自己也要坚强些。”
“嗯。”晓雅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下来,她戴着孝布的样子显得苍白又娇弱。
“别哭了。”我帮她擦着眼泪,心里难受又压抑。转过身又给狸猫拨了电话,这种场合他真不能来,可对方电话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就在这时,晓雅的大舅和二舅走进屋了。
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脸色阴沉,径直走到任微面前,大舅先说道:“雅雅,正好现在下雨,乡亲们都在这儿,舅舅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也让大伙评评理。”
二舅接着说:“雅雅,我们就是想告诉你,你妈和我们不是亲姐妹,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亲情可谈,所以这房子她想都不要想没她的份,要是你是她派回来分房产的,那我劝你们还是别妄想了,这房子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老屋就这么几间,我和大哥都分不过来,你妈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别回来瞎掺和。”
顿时,整个屋里都鸦雀无声,明明有几十个人,却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只有棺材前的蜡烛发出细微的灯芯爆裂声。
仰着头看着两位舅舅的晓雅喘着粗气,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就你们要脸,就你们知道分房产,你们有没有好好对待过外婆,你们小时候,外婆难道没有把你们当亲生儿子吗?什么破房产,外婆在的时候它是宝贝,外婆不在了,你们以为我们家会在意这点东西吗?你们这两个混蛋,垃圾。”
大舅和二舅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赶忙拉住晓雅:“雅,少说两句。”
原本一动不动的村民们开始有人上前来帮我拉住越骂越凶的晓雅,大舅满脸狰狞地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能这样跟长辈说话?”
小舅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啪”地扇了晓雅一耳光。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村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有拉大舅的,有拉二舅的,也有人拉住想要冲上去拼命的晓雅,最后,在一片混乱的状况下,晓雅被三叔拉进了正屋旁边的一间小屋,“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连我也被关在了外面。
大舅和二舅也被拉出了屋外。
有人说了一句“雨停了”,村民们纷纷走出屋外,去院子里继续忙碌。
而正堂屋的地上,留下许多歪歪扭扭的泥脚印,似乎在默默讲述着刚才的混乱与争执。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这算什么事儿?
“是你家亲戚吗?”身边突然响起那道苍老沙哑的声音。
“不是,晓雅是我的很好闺蜜。”回头看了眼黑老头儿,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六个人站在一个角落里冷眼旁观,除了在该哭丧的时候哭丧,眼前发生的任何事都跟他们无关。
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屋子,来到屋檐下找了个凳子坐下。
谁想黑老头儿竟然跟了出来,对着我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既然是好闺蜜,那你得劝劝她,这房子她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