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神色凝重,他将布片递给一旁的衙役,“去,将李公子府上的账册拿来!”
衙役领命而去,崔师爷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偷偷地瞥了一眼县令,又看了看钟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钟瑶察觉到了崔师爷的目光,但她并没有丝毫畏惧。她知道,今天这场仗,她必须赢!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被李瑾欺压的村民。
吴长老在一旁看着这场剑拔弩张的场面,心中焦急万分。他走到钟瑶身边,压低声音劝说道:“钟瑶啊,差不多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公子家大业大,你这样得罪他,对你没有好处啊!”
钟瑶没有理会吴长老的劝说,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注视着县令,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县衙里的气氛凝重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吴长老又凑近了一些,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钟瑶……”
吴长老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拉了拉钟瑶的衣袖,语气近乎哀求:“钟瑶啊,听吴叔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李公子年轻气盛,难免行事冲动,可他本质不坏。你一个姑娘家,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对你没好处啊!”
钟瑶猛地甩开吴长老的手,心头火起。她一直敬重这位村里的长辈,可现在,他的劝说却像一根根尖刺,扎得她生疼。“吴长老,您说的这些话,李公子可曾对我说过?他仗势欺人,毁坏我的心血,如今一句‘年轻气盛’就能抹去一切吗?我今日来县衙,不是为了与他结仇,而是为了讨回公道!”
钟瑶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对着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大人,民女本是小户人家,靠着种植一些瓜果蔬菜维持生计。去年,我偶然得到一些特殊的种子,种出来的瓜果蔬菜品质极佳,这才慢慢改善了家里的生活。可李公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此事,多次上门要求我将种子交给他,被我拒绝后,便怀恨在心。”
钟瑶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哽咽,“就在上个月,我的瓜田被人恶意破坏,所有即将成熟的瓜果都被糟蹋得一地狼藉!我四处打听,才知道是李公子指使人干的。他不但毁了我的瓜田,还扬言要让我在村里待不下去!大人,民女一个小女子,辛辛苦苦种地养家,究竟碍着谁了,要遭此横祸?”
她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堂下围观的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对李公子的行径议论纷纷。
钟瑶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而且,民女还发现,李公子似乎与城外匪患有所勾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崔师爷的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钟瑶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李公子与匪患勾结?分明是你心怀怨恨,故意污蔑!”
“污蔑?”钟瑶冷笑一声,“我有没有污蔑,大人一查便知。我曾亲眼看到李公子的管家与城外匪徒秘密接触,而且……”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崔师爷,“据我所知,崔师爷与李公子私交甚好,不知这其中,是否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县衙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崔师爷身上。崔师爷的脸色铁青,他指着钟瑶,手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钟瑶没有丝毫畏惧,她挺直了腰板,迎着崔师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崔师爷,你敢不敢当着县令大人的面,发誓你从未收受过李公子的贿赂?”
崔师爷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两旁的衙役立刻上前,欲将钟瑶拖下去。钟瑶却毫不畏惧,她高声喊道:“大人!崔师爷收受李公子贿赂,包庇其恶行,草菅人命!民女有证据!”
县令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他皱着眉头,看向崔师爷,沉声问道:“崔师爷,此事当真?”
崔师爷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小人冤枉啊!这刁民血口喷人,意图扰乱公堂!还请大人明察!”
钟瑶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高举过头顶:“大人,这是李公子写给崔师爷的信,上面清楚地记载了李公子贿赂崔师爷,以及他们如何合谋陷害我的事情!”
县令示意衙役将信呈上来。他展开信纸,仔细阅读,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信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都指向崔师爷与李公子的勾结,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堂下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吴长老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崔师爷见事情败露,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钟瑶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贱人!竟敢陷害我!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猛地扑向钟瑶,想要抢夺她手中的证据。钟瑶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并大声喊道:“大人救命!崔师爷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衙役们见状,连忙上前将崔师爷制伏。县令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崔师爷,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收受贿赂,包庇罪犯!来人,将他给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崔师爷被拖下去的时候,仍然不甘心地挣扎着,对着钟瑶破口大骂。钟瑶却丝毫不为所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崔师爷被拖走,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
县令看向钟瑶,语气缓和了一些:“钟瑶,你此次揭露崔师爷的罪行,功不可没。本官定会为你做主,严惩李公子和崔师爷,还你一个公道。”
钟瑶谢过县令,转身准备离开。吴长老却突然拦住了她,他的脸色复杂,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钟瑶啊,之前是吴叔老糊涂了,错怪了你。你放心,以后吴叔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钟瑶看着吴长老,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吴长老的转变,并非完全是因为她揭露了崔师爷的罪行,而是因为她展现出来的勇气和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吴长老微微一笑:“吴长老,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县衙,只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夕阳西下,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仿佛预示着,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迈出县衙大门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李瑾。他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