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间的温度急剧下降,是红楼率先动手了。一点寒星,点点星芒,银枪如龙,冲进了战圈。
阳阳对红楼干扰了自己与别人的对决很不满意,但也不好发作,只能气鼓鼓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毛僵对于危险的嗅觉十分敏锐,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可比刚刚那个大家伙危险得多。刚刚单独对阵阳阳的时候,自己还能占据小优的局面,眼下这女子一加入进来,毛僵立马便落入了下风,变得险象环生,在红楼的银枪之下苦苦抵挡,锋利的利爪与寒光闪闪的银枪激烈交锋,铿锵作响。时不时还要防备阳阳的拳头,毛僵此时苦不堪言。
要不是忌惮这怪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停留在原地保护秋兰和林冰二人,沈之言也会冲过来加入战斗,那时这毛僵恐怕想跑都难。也正是因为如此,被那毛僵看出了众人的顾虑。只见他抬起爪子,硬接了阳阳和红楼的一记重击,当场被打飞了出去,顺势朝着沈之言这边飞了过来。
沈之言正在全神戒备,此时见到这僵尸过来,对于他的打算也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捏着拳头对着僵尸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那僵尸五感敏锐,立即察觉到了危险,怪叫了一声,如同夜枭的声音,摄人心魄,沈之言的动作因此也慢了半拍,一拳落空,那僵尸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沈之言的背后,朝着秋兰和林冰抓了过去。
她们两个都只是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到阴森恐怖的僵尸抓过来,惊吓过度,连躲闪都忘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沈之言大急,急忙喊道:“快闪开!”双腿用力一跃,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朝着僵尸弹射过来,但是有人比他还要快。
但是有人比他还要快,一条银龙迅速超越沈之言,飞向僵尸,“冰封!”伴随着红楼一声冷冽的声音,银龙飞速袭来,将途径的空间都冻结了,形成了一个个冰晶。
那僵尸察觉到危险,也顾不得抓眼前这两个人了,双手竟然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在银龙撞上的一刹那,从原地消失了,再次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外面,旋即像只猿猴一样,在地宫中上蹿下跳,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沈之言看着那敏捷的身影,不由得吐出了两个字:“卧槽!”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玩意不是僵尸吗?尸体应该是僵硬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跳一跳的吗?但是看这一只,除了长相更加阴森恐怖之外,身形动作跟常人无异,甚至更加灵活,像只猿猴一样,跑起路来简直比兔子还快。
“可恶,让他跑了!”没能截住这只僵尸,阳阳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毕竟年纪还下,根本就没有掌握什么战斗技巧,刚刚一战吃了大亏,巨大的身体上被僵尸锋利的爪子抓出了不少伤痕,虽然都不严重,几乎连血都没出,但也十分狼狈,尤其是两只小眼睛上的乌眼圈,十分明显,怪不得他这么生气。
“空间挪移?”红楼看着那只毛僵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没想到他已经连空间挪移都掌握了,虽然还很粗糙,但这已经入门了,当他再次出现时,恐怕已经进化成了传说中的飞僵了,这次结的因果不小,下次遇见,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红楼素手一招,一条银龙呼啸着变成了一杆银枪,飞入红楼的手中。红楼并没有收起银枪,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未知危险,红楼走在最前方开路。
看着红楼手中的银枪,沈之言羡慕不已,这简直是一件神兵利器,要是自己也有一件就好了,省的自己老是空手对敌,遇到强大的敌人容易吃大亏。上次在夜叉那里抢到的铁拐还不错,可惜最终在那一战中也损毁了。
不过这件兵器一看就是不得了的宝物,沈之言可不认为自己会有这种运气,也能碰到一件,但还是忍不住对着走在最前方的红楼问道:“红楼姑娘,你这杆银枪很不错啊?上次我记得对战媚妖时你一连扔出了八杆,怎么现在只用了一杆啊?”
没有回头,红楼抚摸着银白色的枪头,指尖在寒芒四射的枪尖上轻轻划过,长枪立即发生了变化,枪身上散发出一团水雾,在空中快速聚散,水雾散去,一根银色长枪就浮现在眼前。沈之言伸手拿起银枪,只记得寒意刺骨,如同摸在冰雕上一样。仔细查看,发觉这根银枪和红楼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枪身上少了一朵金色的桃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红色的桃花。
“这只枪,名字叫做惊虹,是我在南极雪山之巅的一处洞窟中得到的,当初它冰封在一块千年寒冰之中,我用了七年时间才将寒冰融化,得到了这件兵器,与我完全契合,这些年也多靠了它才能自保。”红楼淡淡地解释道,当年她不过是一缕幽魂,凭借一口执念强行留在人间,被诸多实力强劲的老怪物惦记,更是因为逃出枉死城被阴兵四处追捕,很是凄惨,直到在雪山中遇到了这支惊虹,潜心修炼下来,才能有今天。
“惊虹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可以分化成赤、橙、黄、绿、蓝、靛、紫七支枪身,再加上原始的银白枪身,一共有八只,都是实体,与我所修炼的三头八臂最是契合,有了支枪,我的鬼仙之路将会更加平坦。”说到这里,红楼的美眸闪烁着,鬼成仙之路过于艰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步一劫难,红楼已经修炼了百年,也未能达到成仙的门槛,日后若是要更进一步更是要经历雷劫,一旦渡不过去,连鬼都做不成了,即使拥有惊虹和半颗魂婴果,希望也是很渺茫的。
听着红楼讲述惊虹的来历,沈之言对于世界的名山古川十分向往,心中想到要是运气足够好的话,自己是否也能够得到一件趁手的神兵利器?现在整个龙城乃至世界都动荡不安,各种传说中的怪物纷纷现身,未来说不定会有大恐怖发生,沈之言的实力虽然不错,对付一般的怪物绰绰有余,但要是对上像媚妖、旱魃甚至是夜叉这种怪物,则有些不够看的了,更何况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加强大的怪物,多一分实力,就多一份保障。
只是他再眼馋也不会打惊虹的主意,这毕竟是她成仙的倚仗,沈之言曾经听老人们说过,鬼怪妖物要成仙需要经历难以想象的劫难,简直比西天取经还难,多少妖灵最终都丧生在了雷劫之下,千百年的修为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可即便如此,成仙的诱惑也吸引着无数修行者趋之若鹜,因为只有成仙了,才能真正做到长生。当然,这都是一些道教故事流传出来的传说,以前沈之言只当作故事来听的,可眼前的红楼,确实真实的。
一想到鬼成仙所要经历的那些劫难,沈之言心中莫名的有些发堵,他实在有些不忍心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走上这条九死一生的道路,不由得开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成仙呢?现在你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一样可以生存,可以长存世间。为什么要走这条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的道路呢?”
沈之言手中的枪体消失了,被红楼收了回去,她听出了沈之言话中对自己的关心,心中一暖,把手指搭在沈之言的手掌上,让他感受那刺骨的冰凉,解释道:“感受到了吗?不成仙,我就永远只能是这个样子,做一个没有血肉、没有温度的孤魂野鬼,不成仙,就算活过百年千年,也终有一天,会魂飞魄散的,只有成仙,才能重塑肉身,才能真正获得长生。”
感受到红楼指尖传过来的寒意,沈之言无言以对,要是让他也变成这样,恐怕他也不愿意。但他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只是成仙路过于危险,尤其是对于你来说,没有肉身,怎么去对抗雷劫?”
沈之言的担忧不无道理,鬼物成仙,比寻常修道者更加艰难,因为他们没有躯体,只有魂魄,无论多么强大的魂魄,在面对雷劫这种毁灭万物的力量时,都显得格外脆弱,只有运气足够好的或者有着至宝护体的灵魂体才能扛过雷劫。有的鬼物也会通过夺取他人的肉身来修炼,但那些都属于邪道,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看着沈之言担忧的样子,红楼的心里无比地欣喜,她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心了,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跟当年的那个让她动心的男人有着同一张面孔,连声音都几乎一模一样,红楼的思绪回答了一百多年前,那时她还是水云间一个唱戏的小姑娘,无意间认识了这个男人,却没有想到竟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想起了那个男人,连着眼前这个跟那人长着同一张面孔的沈之言也一起讨厌上了,红楼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声音突然变冷:“哼!要不是因为你言而无信,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红楼突如其来的怒火,瞬间浇灭了沈之言的热情。他知道她又把自己当成沈莫言了,这是红楼的执念,也是她的心结,要是解不开的话,恐怕她永远都无法修成正果。但此时红楼正在气头上,他哪里还敢插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楼当年到底和那个榕城沈家大少爷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对了,她的名字好像叫做雪依依,这是她以前用的名字吗?沈之言决定回去找毛不平好好查一查这件事,毕竟红楼帮了自己这么多次,要是可以帮她解开这个节的话,说不定可以帮她在登临仙道上多一分胜算。”沈之言心中这样想着,其实他更想弄明白,为什么沈莫言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说这是巧合的话,恐怕他自己也不会信,因为红楼说过,除了相貌,自己身上还有着沈莫言的气息。
红楼和沈之言的谈话被其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里的人都是刚刚才跟沈之言相识,即使是关系最密切的秋兰也才认识他两天而已,所以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也不敢插话,只有林冰作为过来人看出了里面的故事,只是自己是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拉着自己的孩子,叹了口气。
“妈妈,你在叹什么气?”阳阳不解地问道,对于妈妈,他还是很在意的。
林冰看着红楼和沈之言的背影,轻声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沈之言闻言身体一震,他知道林冰这是在提醒他珍惜眼前人,眼前人,那不就是红楼吗?可惜林冰并不知道,红楼不是人,不然也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前方的红楼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沈之言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
念念和阳阳理解不了林冰在说什么,追着问道:“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这一会儿,连念念都已经成了林冰的乖女儿了,对于自幼失去双亲的她来说,非常渴望有家人,所以忍了林冰当妈妈。
林冰抚摸着两个乖巧天真的孩子,说道:“等你们长大些,就都懂了。”说完,看着前方一男一女的背影,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旁的秋兰一怔,看着自己的大哥哥和前方那个神仙般的美人,感觉心中像是缺失了一块,有些发堵,眼泪竟忍不住流了出来。她这时才发现,大哥其实并不属于她,她责怪自己太过贪心了,但是在感情上贪心本来就是没有错的。
沈之言和红楼一边走着,一边细细品味林冰刚刚的那句话,心情十分复杂,竟没有注意到身后秋兰的异状。林冰的心思玲珑剔透,一见到她这个样子,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小丫头怕是也喜欢了自己的大哥了,伸手将秋兰拉在怀里,开解道:“丫头,你还很小,对于感情的事认知还不清晰,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呢!”
秋兰也是玲珑心肠,自然明白林冰的意思,拍在林冰的怀里,哭着说道,“我知道,姐姐,我就是心里有些难过!”
林冰轻声安慰着她,她不知道秋兰的过往,误把她当成了心思早熟的少女,自然不明白秋兰对沈之言的那种依恋之情,她的安慰注定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