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点头,坐了下来。
却不想谢诚丰从怀里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金锁来,上面镶嵌了各色的宝石,瞧着就叫人眼花缭乱。
“夏夏,这是我,舅舅为你添的嫁妆,上次入京忘了给你,如今给你补上。”
沈知夏拿着那东西哭笑不得。
这金锁随便一掂,都有两三斤,真要戴在脖子上,脖子都怕是要断掉了。
“舅舅,我……”
可是,说是嫁妆,她都和离了呀。
“不许拒绝。”说着,谢诚丰脸色灰暗下来,“那时,你母亲不见我,我便没有给你,如今就算补上了,这金锁是我特意打造的,保佑你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谢老夫人也说道:“收下吧。”
送走了谢诚丰父子,沈知夏才坐下来问外祖母。
“外祖母,舅舅这是……”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又沁出泪来。
“造孽啊——”
谢老夫人回忆起往事来。
“当初早知道是这般,我就该将你母亲嫁与你舅舅的。”
一句话,让沈知夏难掩惊愕,愣在原处。
“外祖母?”
“你舅舅曾心悦你母亲,我和你外祖父舍不得将女儿嫁出去,也觉得极好,但你母亲不肯。”
“后来,高泊如就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但那时你舅舅因着你母亲的拒婚的话伤心,自逐出谢家,不知去了何地。”
“等他听闻你母亲的事情后,便连夜往家中赶。”
“可是,那时你母亲已经同意嫁给沈槐英了。”
“事已至此,你母亲也不愿意见他,两人大吵一架,你母亲只能黯然离去。”
“那后来了?”沈知夏问道,“高泊如中状元后可回过谢家?”
那卷轴上有写他曾在大病一场后回过扬州,去向不明。
外祖母沧桑道:“回来了,他就跪在谢府的大门外,可是那时你母亲早已经嫁人了,我们能怎么办?”
“因你母亲有孕的事情,怕谢家名誉受损,此事我们也不敢张扬。”
“为了你母亲在沈家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们骗了他,说你母亲嫁去了外地,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扬州了。”
“他不肯走,我们便打了他一顿,将他扔了出去。”
“那母亲呢,她后来知道吗?”
“你母亲那时身上已经又有了你,我们如何敢叫她知道,只能瞒着。”
听完这些,沈知夏这才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一辈子都过得那么苦,母亲临死都还念着他,都是阴差阳错罢了。
若是没有公主的在其中横插一脚的话,他状元及第,风光回乡,该是多么美满登对的一双眷侣啊。
又听外祖母感慨道:“原本这些事情不该叫你知道的,今日与你说了,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将你母亲的死怪在你父亲身上,这些年我也想清楚了,我们谢家亦是有错。”
“是我们谢家亏欠了他。”
“那个男人也是一样的,当时他说自己中了,回来求娶你娘的时候,我和你外祖父不是没有后悔过的,可是事已至此,早便无解了。”
沈知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回陶然小筑的。
庭哥儿下学后,噔噔噔——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屋外冲了进来,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