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皱眉看着大舅舅的样子,两条裤腿,外袍都是湿漉漉的,“瞧瞧你这样大的雨还往外跑什么,回来之后也该先去换身儿衣裳才是。”
大舅舅有些忧心道:“雨下得太大,儿子不放心出去瞧瞧,也不晓得这雨何时才会停,再下下去,怕是河里头要涨水了。”
谢老夫人听见儿子这般说,眉头皱得更是厉害。
沈知夏走过来,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舅舅,柔声道:“舅舅,我中午便梦见了涨大水呢。”
沈知夏将自己的梦又重复着说了一遍。
指了指外头的黑沉沉的天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时候外祖父也从外头走了进来,沉着脸道:“我瞧今儿的大雨不得劲儿,夏夏说得对,咱们是该防着些。”
大舅舅听完外祖父的话,脸色也是沉重起来,点点头道:“儿子明白。”
“儿子这就亲自带人出去看看。”
话落,大舅舅带着人转身出了院子。
沈知夏心头的大石块儿终于落下了一半来。
原本她还在心中思量,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叫家里的人相信她呢。
只要家里有了防范,那问题就不大了。
沈知夏心中百转千回,想到了城中的百姓。
也不晓得官府的人有没有人注意。
“外祖父,此事可要通知官府的人?”
沈知夏同扬州的官府不熟,自然不敢胡乱叫人去通知,免得给自己招惹来什么是非。
可是外祖父不同,他行商一辈子,也与扬州官场的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此事他去说或许更合适些。
外祖父眉峰皱起,不赞同的摇摇头,“最近,扬州的官场也不大太平,有好几个都被下了大狱,咱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先不趟这趟浑水罢。”
沈知夏能明白外祖父的担忧,也没有再劝。
她也不是什么圣人。
一家之主,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家的安危。
回到陶然小筑,路过小湖边,湖里的水位已经涨了一截起来,连平日里清澈的湖水也浑浊了不少。
沈知夏心里隐隐的不舒服,闷得慌,到底是放心不下,还是趁着夜色,出了府中。
到了藏书阁,竟是还没有关门,掌柜的认出沈知夏,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贵客稍等。”
沈知夏点头。
还是那间密室,只是沈知夏心中藏了事情,这次连书都看不进去,只得缓慢在内室里踱步。
齐淮聿来的时候,,沈知夏正怔怔的站在窗边,瞧着窗外的夜色。
冷冷的雨拍打在窗沿上,衬得这张脸冷白,又挂着淡淡的忧色。
目光相对,沈知夏朝来人走过来。
齐淮聿收敛了肆无忌惮的目光,“这么晚了,冒着这样大的雨来找我有何事?”
在齐淮聿眼中,现在的沈知夏就是一朵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空有美貌的娇花,娇弱得很。
沈知夏脸色冷淡,沉声道:“我梦到了扬州发大水,水漫过了扬州城,就是这样的大雨连绵。”
她指了指外头乌云沉沉的天色。
齐淮聿脸色却是淡淡的,揶揄道:“这样的雨,扬州不是很常见吗?”
沈知夏有些急了:“可是,这样的秋雨却少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