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颜。”
鹿颜心口一紧:“江牧白?为什么不走?!”
“你想过活着出去么?”
鹿颜挪了一下身体,往石板处靠了靠,这样能听清些,也能离他近些。
“我问你有想过活着出去吗?!”石板背后传来江牧白几乎于抓狂的声音,随后又小声啜泣:“我要你回答!”
眼泪划过眼角,流进嘴里,是苦的。
她调整了下呼吸,用平常的语气说:“能活谁想着死?不是让你出去找救援吗?”
石板背后没有传来江牧白的声音,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类似于挖土的声音。
“江牧白?江牧白!”她敲打着石板,迫切地希望那头给到她回应。
没有回应,四周安静地跟地府一样。只有那隐约传来的细微声响,随着她身体失温,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江牧白,走,走啊!”她用本能努力喊着。
“鹿颜。”声音清晰了一些。石板下面,挖出了一个小洞。突然间,从小洞里探出一只手,一只满是伤口的手。
“把手给我,鹿颜。”他的声音几近于颤抖,五指所有的关节都渗着血。
反正他在石板后面看不见,鹿颜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把手给他,等于是拉上他陪葬!
“江牧白,别搞这些了行吗?你有这时间,早就上去找人救我了!”
“你觉得我没学过地理还是生活常识不够?”江牧白气到破音:“跟我一起上去,听话!”
鹿颜知道不行,这道已经松散的厉害,一点点动作就有坍塌的风险。现在只能往上,不能往下。就算江牧白一个人往上爬,也得小心翼翼,不触碰到周围才行。如果两个人,难度会增加很多。
“你先上去,再找人来救我,我等你。。。。。。”她哽咽道。
“你当年也是这么说的,我不信!把手给我!”
鹿颜恍惚地想起八年前,确实说过除夕夜要等他,可是却食言了。
“鹿颜,你在我这边信用不好你知道,算我求你,把手给我!求你。。。。。。”
鹿颜伸出泡在脏水里冰冷的手,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死也行,活也成,偶尔也要随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鹿颜!”江牧白条件反射性死死抓住她的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你别动,这里有个角松动着,我把它撬开!”
鹿颜的手也满是伤口,可她感觉不到痛。江牧白的手明明是冰冷的,但她却觉得被他握住的掌心很烫,烫到她想躲闪。
她承认,江牧白质问她有没有想过活着出去的时候,她是茫然的。
这么多年,生和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没想过未来,随遇而安。要生就生,要死就死。
“鹿颜,你想想简璇,你。。。。。。”石板后面传来江牧白抽泣的声音:“你想想我。。。。。。别那么残忍。。。。。。”
其实他感觉到了,鹿颜的求生意志不强。
“鹿颜。”他继续叫着她的名字,“为了我,活下去。”
鹿颜将身子抬高了些,忍着情绪说道:“江牧白你快点,水漫上来了,我冷!”
石板后面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挖土的细微响声。
为一个人死很伟大,可一个千疮百孔,痛苦至极,对未来,对生活没有希望的人,要她活下去,这比解脱更难,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