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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2页）

“若是他真有那么玄乎，那本宫之前都像这样见过他好几次，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凭什么要我哥为他低着头啊！！”

嗯，如果这个距离的话，是完全看不清面容。不过身姿的确清隽不凡。

莫名地，石澈心中升起几丝不安。

闵荷还在凶悍的不服，贬人正贬到一半。而首领礼官读下一个新人的礼词才开头，她立马就没声了。

“今有西南宗主之独子，季氏珏，贤德谦逊……着封为正二品卿，位同妃，另赐封号为’旭’，赐居珠淳宫。”

如果说文武百官们对刘奂吾的入宫都已心照不宣，第二位入宫的神秘新人就无异于一场太阳雨，把在场众人都洒了个狗血淋头。

闵荷难以自抑，冲到最前面睁大了双眼。那个身影她绝不会认错，一声“嫂嫂”脱口而出，而她很快地捂住自己的嘴，仿佛方才那个无所畏惧的不是自己。

季珏走完阶梯，接着就是大司祝相引，文武两相行侍，要完成祝祷的礼节。

曲至笙从大司祝那里将撒过玉露的祷文册，送到躬身立于季珏身前的闵司器那里。闵司器抓着摆有祷文册的盘子举过头顶，季珏则需要把双手手心手背都来回放在祷文册上。

方才刘奂吾不过行了两三个来回就收手，季珏的手却不知道翻了多少个来回。季珏的手凸着青筋，而闵司器躬身未动半分。

大广殿内沉静得度秒如年。过了好一会儿，季珏终于把手收了回去。

接着，曲至笙从礼官那里接过季珏的家印，又送到了闵司器那里。手中的重量消失并未让曲至笙松口气。只见闵司器全身僵硬，用上好些劲才把那家印拿起。

给嫁书上印的时候，那家印墨水没沾够，闵司器愣是抬起又放下印了好几回才出了印子。闵司器气息已经开始不稳，接过季珏的随从上来又换了一张嫁书。原是这嫁书还有好几张。

把所有嫁书盖完印子，曲至笙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

大广殿里的典礼快要结束，只剩最后的百官叩拜。正好文武两相领头站在前面，曲至笙前面对着刘奂吾，而闵司器前面正对着的就是季珏。

他们曾经平头相对。如今闵司器以头抢地地在自己面前跪拜，季珏心里直发麻。

最后，由文武两相带头抬轿，亲自送两位新人回宫。正巧曲至笙抬的是刘奂吾，闵司器抬的就是季珏。

曲至笙只希望自己能尽人臣之事，他不管闵司器受不受苦，他更不想这种重要的场合出岔子。

季珏被抬出大广殿的时候，心就死了一半。他用这场大典欺尽闵司器。漫长的时间里，他又期望这个人能带他逃离这个荒诞的典礼。

轿中的红格外模糊。季珏在最后一刻还在想干脆就虏走他，直接回到西南的深山里，把他关在他们最开始的地方。

轿帘被掀起的那一瞬，他一眼就只看到摇摇欲坠又憔悴的闵司器。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就下了轿。头也不回地走进这座珠淳宫，还活着最后一丝的心到底死的彻底。

如果牵绊不住他，留给坏蛋的就只剩退场。

翌日午后，蒲彧宫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小金子前来澈禀报时，根本藏不住那点变扭。石澈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准备好茶水和点心，福闰得令便将客人领了进来。

“刘檀生奂吾，拜见承威郎。”

石澈还是不习惯有人对他如此郑重行事，更何况是刘奂吾这丰神修毅的身姿，很难能忍心让他跪拜在地上。

刘奂吾起身就毫无羞涩地直视石澈。他一抬头，就如同春风袭过，带来花草丛生的盎然。润唇噙着劲爽的笑意，凉而不凛。清眸含静，深处风致万千。谈吐气息温雅，轮回又是一年春。

石澈当即想起烨翎某天随口提起的诗句，是说君子如玉石般不断被打磨越来越亮眼。可刘奂吾就是天然出雕饰，美好得见不到边。

原来皇都中的传闻一点没错，他真是一个用言语难以表达的君子，难怪有着数不胜数的俊男靓女对他如此疯狂。

刘奂吾随石澈入座后，先是不遮不掩地上下端详他，而后又了然似的轻吁出一声。

“承威朗。恕奂吾冒昧。陛下对公子的圣宠在宫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臣侍入宫前就已打听明白。此番周折入宫，臣侍可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圣宠，毕竟那都是些有名无实的东西。奂吾要的，不过是一个人。”

才子佳貌还声若琴音，听刘奂吾说话绝对是件享受。可石澈却越听越慌，都不敢与他对视地望向别处。

“那就再冒昧问承威郎一个问题吧。”刘奂吾话锋一转，石澈也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只得支支吾吾地应下。刘奂吾便问道：“不知在承威郎的心中，将陛下视为何人？”

石澈瞳仁紧缩，如同一石沉入心水之中，叫醒了那头汹涌的郁结，它冲上水面，涟漪阵阵不停，揺地胸中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