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钟单膝跪地,恭敬道:“陛下容禀,微臣奉命前往元城细查,竟一无所获。那辆马车驻留了足足三日,周遭却未见半个人影。”
“真是狡黠至极!自今日起,但凡进出宫廷之人,皆需经过严苛盘查,无一例外。还有……”话语未落,一道寒光破窗而入,一柄锋利的匕首直至慕临珩而来。
许钟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地拽过慕临珩,以自己的身躯为盾,硬生生地替他承受了这一击,匕首深深嵌入他的右肩。
“有刺客!快护驾!”许钟强忍肩头传来的阵阵剧痛,犹如一只护雏的老母鸡,将慕临珩紧紧护在身后。
殿门之外的侍卫,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冲进屋内,将二人紧紧护于中央。此刻,屋内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众人皆紧绷神经,目光如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
未几,宫中特有的鸣笛之声骤然响起,尖锐而悠长,穿云裂石,响彻云霄。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如同战鼓催征,令整个皇宫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各处侍卫闻风而动,迅速列队,兵刃出鞘,闪烁着寒光,整个皇宫被一层森严的戒备之网紧紧笼罩。
云萝听闻慕临珩遇刺,率先跑到紫宸殿,她表现的心急如焚,满目焦灼。一进门,几乎是扑至慕临珩身前,双手紧握他的臂膀,问道:“你……可好?可有哪里受了伤?”
慕临珩心中涌过一股暖流,紧紧的拥过云萝,眼中满是柔情与宠溺,轻声道:“若我的一丝伤痛,能换来你这般真切的关怀,便是值了。”
云萝心中五味杂陈,欲挣脱他的怀抱,却见他手臂非但未松,反而更加坚定地圈住她,“阿萝,莫动,就让我这样多抱你一会儿。”
东郭月与纪盈闻此急讯,亦慌忙不迭地奔赴而来。东郭月早已是惊惧交加,花颜失色,一路上泪眼婆娑;纪盈亦是吓得脸色惨白,心神俱颤,脑海中一片混沌,空白得寻不出半丝思绪。
一踏入门槛,目光撞见他与云萝紧紧相依的画面,心中那块悬石方才悠悠落地,伴随着一声轻叹,身躯亦随之卸下了紧绷,哽咽道:“陛下,您可安好?”
慕临珩犹带几分不舍地缓缓松开了怀抱中的云萝,目光转至东郭月和纪盈,安慰道:“朕一切安好,无恙。”
庄太医小心翼翼地替许钟包扎着伤口,嘴里还不忘轻声絮叨:“所幸并未伤及心脉要害,但这创伤着实不轻,加之正值隆冬,寒风凛冽,伤口愈合自是难上加难。许大人啊,您这段时日怕是得歇着,万不可再使半分力气,否则,这胳膊能否保全如初,还未可知。”
刹那间,宫中的氛围骤然紧绷,如同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侍卫们的身影在宫墙内外穿梭,步伐坚定而急促,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的气息,一切可疑之人皆被抓去刑房严加拷问。
一番搜查,却不料竟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七八名潜伏于深宫之内的异国细作,在严密的排查下无所遁形,纷纷落网。随着审讯的深入,那些细作背后竟还牵扯出了几位身居朝堂的大臣。
夜幕低垂,紫宸殿被层层守卫包围得密不透风,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云萝满心不愿地伴于慕临珩身旁,只觉四周空气沉重,压抑得她几乎窒息。
细作名单逐一呈上,每翻动一页,都如同利刃划过心尖,让她心惊胆战。她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急切地穿梭,生怕那熟悉而令她心悸的名字——赫连斐,会猝不及防地跃入眼帘。
一个时辰下来,南国虽赫然在列,却未见赫连斐之名,云萝心中的大石这才轻轻落地,她轻吐一口气,柔声道:“瞧了这许久,也该歇上一歇了。”
慕临珩目光温柔地探向云萝,语带试探:“阿萝,对于这些名单,你可有何想法?”
“国家大事,于我而言,犹如雾里看花,不甚了了。”
“没事,你说说,我的阿萝见解独特,定能为我解惑一二。”
“倘若我的言辞有谬,阿珩莫要介怀,以我之见,这些消息似乎欠缺了几分确凿可信。”
“哦?此言何解?”
“在严刑拷打之下,总有人难以承受,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确信他们吐露的乃是真相?试想,倘若他本是褚国人,却说自己是南国人;反之,若他实则是北国人,却编造自己是其他诸国的。一旦你轻信了这言辞,两国烽火连天之时,必定是他人坐享鱼翁之利。而若你选择不信,又恐错放了真正的细作,这番抉择,岂是轻易可为?”
慕临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轻轻落在她身上:“依阿萝之见,此事又当如何处理呢?”
“那就按他们所说,派使者护送回国,并向其国君转达,此人是在我们北国的土地上被发现,正身处困境。且看他们如何处置此事。”
“哈哈哈哈,我的阿萝,真乃智计无双的谋士也!何不随我一同前往,瞧瞧那牢中囚禁的一位非凡人物?”
提及“非凡人物”,云萝心中不由一紧,却仍强作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