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即刻传我令谕,北国暗卫沉寂多时,今朝重启。明日出发去北国,此行务必确保路途无阻,十日之内,必达其地。”
“遵命,属下即刻筹备,府中精锐是否一并随行?还是各自出动?”
“不必,让他们待守府中,此番北行,本王仅携你与弦音,而散布于其他各地各处暗卫,皆在北国周围暗中策应,确保万无一失。”
“王爷,仅凭我们三人之力,真能解救王妃于危难之中吗?"李延面露忧色,言语间难掩担忧。
“有弦音在定有办法,此事关键,在于智取而非力敌。北国之行,我们需步步为营,避免正面冲突,以免战火重燃,殃及无辜百姓。”
北国已然入秋,棠桂园的桂花已是开满枝头,其香浓郁,穿透了秋日的微凉,弥漫至北宫的每一个角落,云萝闲来无事喜欢在树下品茗赏花。
而慕临珩总是变着法的讨好云萝,尽管云萝避而不见,他却始终如一,总会站在远处默默守望。
一到入秋,纪盈每日晨起,必是精心挑选药材,亲自下厨,慢火细炖,煲了药膳给慕临珩送去。
“娘娘,太医院说上好的灵芝与人参,库中已无所剩了。”巧珠轻掀珠帘走了进来。
纪盈坐在桌前,手中挑选着其他药材,一旁的宫女给她揉捏着酸胀的腰腿。
她抬眼望去:“又没了?前几日才言及新一批药材入库,这一月来,怎生这两种用得如此之快?”
巧珠静立一侧:“奴婢听太医院的小奴提及,药材皆被白药师悉数取用。”
纪盈闻言,眸中闪过愠色:“也不知又诓骗着陛下在研制什么药。”
巧珠附和着:“正是呢!娘娘,论起医术精湛,庄太医堪称国手,娘娘您也颇懂药理,为何陛下却对白药师那样信任。”
纪盈轻抬素手,优雅地摆了摆,示意伺候的人退了出去,“我所学,不过是些粗浅的跌打疗伤之术,至于药理之道,不过是管窥蠡测,略知皮毛罢了。庄太医,其医术之高超,自是非凡。然,世间万物,各有所长,有些旁门左道,却非他老人家所愿涉足。”
言及此处,纪盈的眸中闪过一抹锐利之色:“而那白药师,不过是个利欲熏心之徒,为达目的,无所不为,走,我们去他的炼药房看看。”
一进药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巧珠被这突如其来的药香呛了个正着,不禁咳嗽连连,脸颊上泛起了几朵红云,显得既娇憨又无奈。
纪盈则显得从容,她轻轻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优雅地掩于口鼻之间。
就在这时,厚重的帘子被掀开,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自帘后溢出:“哎呀!原是贵客临门,淑妃娘娘驾到,白某未能亲自迎接,还望娘娘海涵。”
纪盈轻睨他一眼,眸中闪过冷意:“本宫耳闻,灵芝和人参皆汇聚于你处,故而特来造访,欲求一二。”
白哲子神色微敛,恭敬地答道:“淑妃娘娘有所不知,白某遵陛下圣谕,潜心研制一味可延年益寿的仙丹妙药。此等灵药之中,灵芝与人参实为不可或缺之引,实难割舍,还望娘娘体谅白某的难处,宽恕在下无法从命。”
“你遵旨行事,自是忠心可鉴。但本宫所求,不过区区灵芝一柄,人参一根,以解本宫心头之急,想来陛下亦会体谅本宫的这份苦心。”
白哲子身姿端凝,双手轻轻交握于腹前,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谦卑之态,然言辞间流露出轻蔑:“娘娘,您每至入秋,总不忘亲制药膳以慰陛下龙体,此等深情厚意,实乃宫中佳话。但,娘娘可曾深思,陛下心之所向?唯有白某精心炼制的神丹,方能真正触动龙颜,令陛下展颜欢笑。陛下只许白某一月之限,以期神丹大成。若因药材之缺,致此延误出世,届时陛下若问罪,白某虽有心向明月,却也难承其重啊。”
纪盈转动着眼眸,扫视着周遭的一切,目光落在那一排排药材之上,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轻声道:“白药师,你真可谓是药中仙灵再世!连庄太医都研制不出的药,居然能让你研制出来,你为陛下效力了这些年,却未曾求得一官半职,这份淡泊名利,实乃令人敬佩,却也让人为您感到一丝不平。”
白哲子仰首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实乃白某毕生之幸,官职之类,不过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淑妃娘娘凤体金贵,且腹中怀着龙子,此间药香浓厚,恐有碍娘娘清安,娘娘还请移步休憩。”
纪盈自然听的出他话语间暗含的驱逐之意,随即转身离开。柔和的秋风轻拂过面颊,携带着桂花独有的馥郁芬芳,金黄的落叶缓缓飘落,勾起了心底的一缕哀愁。
在这深宫高墙之内,她早已习惯了那份不被重视的孤独,即便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也因宫廷的种种规矩与束缚,难以时常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