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坚被钉在树上,枪杆冰凉,鲜血汩汩流出,他感觉一阵昏沉,他还不想死,他要把那恶魔之花毁掉,那样大的恶魔之花,足以造就地狱武王,那将是世间极大祸害。他看着那重创他的身影,那人已是紫气巅峰了吧,修为已经超越父亲谢镇恶,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钉在雷魔松上,那人修为已臻化境,为何还要这恶魔之花?接着,他看到那人身旁,出现一个瘦小身影,那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就如同铭泰一样。
少年盘坐在那里,硕大恶魔之花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道牵引,缓缓向少年飘移而来。
不好,那少年要吸炼恶魔之花,谢铭坚想要示警、制止,无奈却身不能移动,口不能发声。
十几只恶魔犬狂吠着扑上,十几个镇魔小队队员喊叫着冲上前去,那紫气武王身形迅疾转动,手掌翻飞,带出一道道虚影,他仿佛是在停滞的时间里穿梭,镇魔小队队员和恶魔犬都被击得飞了出去,转眼间非死即伤。
电光闪烁,惊雷滚滚,谢铭坚看到恶魔之花正在慢慢变小,显然已被那少年炼化吸收。
这紫气武王是谁?这少年又是谁?他感觉眼前模糊,知觉在慢慢失去,突然一声魔幻七彩雷球炸响,他被震得稍许清醒,恶魔之花在那霹雳声中骤然消散。
那紫气武王向少年问道,“殿下,怎么样?”
那少年嘶吼一声,跳出丈远,伏到一个受伤镇魔小队队员脖颈吸起血来,那队员发出惊恐嘶叫。
一道道电光击下,一声声惊雷炸响,地面上镇魔队员和恶魔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那少年的身形纵跃,一处吸过血后,再跃向下一处,谢铭坚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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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镇恶率讨逆军凯旋回返,抵达建邺城外时已是亥时。在距城门二十里处,礼部官员提着灯笼迎上谢镇恶等,传达皇上口谕:讨逆军众人明日辰时由正阳门进城。
礼部官员传罢圣旨离开,谢铭勇道,“看这架势,陛下是要亲自出城迎接啊。”
刘再复道,“正阳门是国门,陛下让咱们走国门,自然是要亲自出迎。”
谢镇恶传令扎下军营,就地休息。
次日卯时,讨逆军用过早饭,整肃队伍,缓缓向正阳门行进。
谢王氏带着谢若兰乘篷车来见谢镇恶。分别两月有余,自战场归来,老夫妇免不得感慨,谢王氏简要告知谢若月谢铭泰已到悬空寺。谢镇恶感觉谢若兰有些异样,正要说话,却听前方城门打开,知道陛下就要出城,他急忙下马迎上前去。
礼部乐队率先出城,之后是文武百官,最后是萧逸隆的龙辇。正阳门有五个门洞,皇上走中间,文武百官走左右,礼部乐队走再左再右。
礼乐响起,奏的是凯旋乐曲,锣鼓齐鸣,铿锵有力,威严喜庆。谢镇恶带六品以上将领快步向北,萧逸隆已经下了龙撵,面带微笑,缓步向南,费劫、关超等御前禁卫紧随其后。
在相距还有十步之时,谢镇恶带人行单膝跪拜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萧逸隆快步向前,要将谢镇恶搀臂扶起:“老谢啊,你可真是让朕牵肠挂肚啊。”
谢镇恶却并不起身,他不起身,身后那些将领及一众士兵便也跟着跪在地上。谢镇恶道,“此次出师,臣作为讨逆军统帅,失察误事,铸成大错,请陛下治罪。”
萧逸隆有些惊讶:“老谢你率大军所向披靡,连克煁贼、溟贼,功勋卓著,何罪之有啊?”
谢镇恶道,“因臣失误,致使江陵城内近五十万百姓中了魔毒,枉自丢掉性命,臣实在罪该万死。”
萧逸隆这才明白谢镇恶所指何事:“诶,打仗么,有些死伤总是难免的,你措施得当,将魔毒扼杀在江陵城内,不愧是我的大司马、镇魔将军,朕还要嘉奖你呢,快起来吧。”
谢镇恶却仍是跪地不起:“陛下,那是五十万的无辜百姓啊,他们都是大阳王朝子民,原本不必这样白白丢掉性命的,我方人员却暗地里传入魔毒,臣作为统帅有罪啊。”
萧逸隆显然知道这件事始末:“这件事情,即使追责,也不是你老谢的错,是那逆子不听调遣,擅自妄为,要追责也是追他的责。”
谢镇恶问:“此话当真?”
萧逸隆道:“朕的话还能有假,你这个老谢啊,快起来吧,你的部属们还都跟着你跪着呢。”
谢镇恶知道下属在他身后跪了一片,也看到文武百官正窃窃私语,他适可而止,便起身道,“陛下乃九五之尊,此番屈尊亲迎,臣不胜惶恐。”
萧逸隆道,“老谢,你率讨逆军连克二贼,朕心甚悦,朕要为你们摆宴庆功,论功行赏。”
谢镇恶道,“臣一直担心镇魔山封印之事,那里如果失控,恐怕整个天下都要变得像江陵城一样。”
萧逸隆拉着谢镇恶边行边道,“好,朕答应你马上启动镇魔山封印的事,不过,在这之前,你总要让朕慰劳一下讨逆军众将士吧,还有,若兰和昭瑞的婚事也要办了。”
谢镇恶听得心头一颤,想起萧昭瑞那狰狞长脸,他有些反胃:“陛下,婚事再等一等吧。”
萧逸隆意味深长道,“这件事,可等不了了。”
谢镇恶奇怪:“为什么?”
萧逸隆笑着看了眼不远处随着篷车步行的谢若兰,没有说话,谢镇恶恍然明白了什么。
回到谢府,谢镇恶向谢王氏问起谢若兰的状况,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谢王氏道,“若兰已经有了身孕,就是你们大军出征前若兰去太子府给萧昭瑞送行,结果二人就做了那事。”
谢镇恶气得暴跳,叫来谢若兰:“教你从小就知书达理,温良礼让,你自己还想要母仪天下,成为天下女子典范,怎么竟然不守节操,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他扬起手要打,但看到若兰那楚楚可怜模样,手终究是没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