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家二老对待顾潇宁依旧如冰霜般冷漠,尤其是郎老爷,每在庭院邂逅顾潇宁,总是怒目而视,甚至有时火冒三丈,导致血压飙升。钰音内心焦急,唯有每日邀请廷诺前来为郎老爷监测血压,并叮嘱其按时服药。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如何避免郎老爷轻易动怒成了难题。钰音向廷诺请教,廷诺沉思后建议,让二老暂时搬离郎宅,移居别院。
顾潇宁深恐二老因他的到来而有任何不适,便采纳了廷诺的提议,并交由他具体安排一切事宜。为保障安全,他还特意派遣了卫兵在别院守护。钰音已许久未能与父母共度时光,虽然不愿与父母暂时分离,但考虑到父亲倔强的性格,她只能托付廷诺多加照拂。廷诺为让钰音放心,特意暂停了诊所的营业,全天候在别院陪伴两位老人,代她尽表孝心。
古家很快就找到当地的德高望重的乡绅写求情书,并带备足够的银票前来永都保释古少爷。古少爷虽然前期在狱中受了不少苦头,但后来顾潇宁嘱咐郑副官让狱官好生对待古少爷,所以古少爷出狱时也只是清减了一点,精神还算可以。
古少爷在妻子淑媛的陪同下离开永都回杭州,刘夫人却选择留在永都陪钰音,一来是因为她弟弟的事被禁足在郎宅,二来丈夫刘先生的弟弟不日将到永都,她可以第一时间和小叔碰面,相议接下来要处理的事。
刘夫人性情豁达,自从弟弟得以保释返回杭州,收到弟媳淑媛的书信,信中提及弟弟返家后的身体恢复情况尚属乐观,她心中的重担也日渐减轻。然而,顾潇宁与钰音之间的冷漠,使得郎家的氛围犹如严寒之地。刘夫人无所事事,倍感无聊之极。
钰音和她相处几年,早已熟知她的心性,困在郎家不得出门,姐姐肯定浑身不自在。现在正是春花烂漫时,永都这个时节虽然时常细雨蒙蒙,但也是赏花的好时节。
她萌生了念头想带刘夫人出外转转,但郎家现在警备深严,她根本不可能私自带刘夫人出外,几经思量之下,她首次敲响了顾潇宁的房门。
她在门前徘徊良久,却始终未能鼓足勇气去敲响那扇门。恰在此时,国平代顾潇宁巡防归来,恰好目睹她在督军房门前犹豫不决。
国平心知这是督军与夫人难得的交流时刻,不愿他们错过这次机会,便故意放大了声音说:“夫人,是否您有要事寻督军商谈?是否需要我入内先行通报?”
钰音在听到“夫人”二字时,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在她看来,自己的身份依旧扑朔迷离,“夫人”这个称谓与她实难相符,她不愿再被这样的名号所束缚。
她欲转身离去,不料顾潇宁的房门忽然开启,想必是屋内的人听到了国平的声息。顾潇宁面露惊喜欢呼:“钰音,你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钰音此刻进退两难,但既然给他知晓她找他,索性就和他讨个人情吧。她目光抬起,凝视着他:“督军,刘夫人毕竟是我郎家的贵宾,让她日复一日困于房内,实在说不过去。永都现时风光盛放,正是春色满园花满枝的时节,我欲带她外出走走,畅享春光,以宽她的心怀。请督军放心,我绝无趁机脱逃之意。既已承诺,必守诺言。”
在这段时间里,这是钰音第一次温言相对,字里行间透露着商量的诚意。顾潇宁心中不禁喜悦满溢,因为他意识到钰音自从回来后,因他看守严密,确未曾踏出家门一步。虽然这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但其中也难免掺杂了他的私心。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犹豫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钰音,我应允你的请求,然而你的安危是我首要关注的。我将亲自安排你的行程,并派遣可靠人手加强防范,如此你们便可无忧无虑地尽情享受。”
钰音闻言,深知他必将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正当她欲开口婉拒,话未出口之际,心中忽有一股声音促使她应允他的安排。她略作沉吟,终是轻轻颌首:“督军如此费心,实在让人感激。我代替姐姐,对你的款待深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