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仪触及到崔简之眼底冰寒时,下意识蹙眉。
他真的很适合锦衣卫这处是非之地。
可是……
崔简之入锦衣卫时日不长,但竟然有独立房间办公,当屋内只剩下他们彼此,他迫不及待地将谢仪掌心紧攥:“是不是外头的流言蜚语影响到了姑姑?”
“我已经在处理了,三日内必定会还你清名,不会再有那些无端议论冲你而来。”
也只有在谢仪面前时,崔简之会亲手撕下冷峻面具。
就好似还是从前那个等着被她教导的少年。
可谢仪知晓,不一样了:“公子刚入卫所就大开杀戒,还是对同僚弟兄下手,难道不怕上头的人怪罪?”
“这锦衣卫,应该还不是您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方……公子全然没必要为了我做到这步的。”
她语气平淡,却蓦然将掌心从温热中抽离。
崔简之盯着自己手中空荡荡出神,半晌才终于恢复笑色:“姑姑,锦衣卫指挥使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你觉得,在这里……谁能怪罪我?”
闻语,谢仪差点没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崔简之自己担心爬得太过会引起景明帝不满,这个指挥使的位置早就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她之前有过猜想,崔简之执着于锦衣卫是为了能够将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安排到明面上。
可没想到,就连指挥使都在他麾下!
谢仪还是太保守了。
她几乎都不敢去想崔简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瞒着全家开始培养这些人,更不敢去细究为什么崔简之对她真的毫不隐瞒。
她紧紧抿唇,压下眸中重重迷雾,听崔简之问道:“姑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奴婢听说,公子这些日子为了奴婢的事劳心劳神,心中惶恐不安。”
谢仪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便想来与公子告谢,也请您不要再细究下去……这件事情,奴婢自有盘算。”
闻语,崔简之拂过她鬓角发髻,眉眼深邃:“难道姑姑是非要与我分出个你我?”
“此事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只有交给我来办,才能熨贴。”
崔简之口气很大,偏生他还真有那个底气。
谢仪抿了抿唇:“就是因为此事复杂,所以奴婢才想着不要再细究下去。”
“这京城里整日的风波不断,等到另外的事传出来,这波风头也就过去了……对奴婢造不成什么影响。”
她看似云淡风轻。
可恶言恶语伤人,从今日早晨起,那些传言在谢仪耳边就没有消停过。
崔简之明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我不想让姑姑的名声受到分毫诋毁。”
“我能不在意,姑姑却是言官家中出生,怎么可能真的毫无芥蒂?”
贴近男人炽热胸膛的刹那,谢仪的身体都有些发僵。
外面的脚步声还在传来,这里可是锦衣卫所!
那些粗老汉要进门时哪会叩门?
谢仪板了脸:“公子眼下又是在做什么?让那些散传谣言的人能够拥有眼见为实的证据吗?”
“你我既是合作,那就该将界限划分明确……说到底,就是因为从前的不清不楚,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奴婢确实爱惜羽毛,也确实没有资格再陪公子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