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欢稳了稳心绪就立刻迎上:“母亲,谢姐姐她与您说了些什么?怎的瞧您脸色如斯难看。”
面对自己曾倾注所有心血养大的女儿,李夫人确实没在第一时间信谢仪的话,但也不可能还与没事人般和李既欢亲厚,只随口敷衍:
“只不过是故弄玄虚,我瞧那方子和之前几位大夫开得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送客吧。”
漠然态度在谢仪预料中,倒是崔妗急坏了:“你瞎逞什么能!”
“我看着伯母是再也没有想与我们修复关系的意味,谢仪,你能不能别仗着兄长撑腰就净帮倒忙?”
“我等着瞧你回去如何被母亲责骂!”
她逮了机会就要抓着谢仪喋喋不休。
可谢仪不仅没恼,反而唇角难得勾起抹弧度:“姑娘,凡事不能只瞧单薄处。”
事关子嗣,李夫人会比她更急的。
她们入了凌空寺,按理说是要上柱香为崔简之祈福的,只是谢仪素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谈,也就放了崔妗与丫鬟兴致勃勃同去。
“此处只剩我一人了,李姑娘何必继续藏头露尾?”
凌空寺很大,谢仪本不想在无人处驻足,可身后的那道人影却刻意在将她往后山逼。
再往山间走,就要至溪流了。
她不会轻易将软肋暴露于她人,索性就直接停顿了脚步:“身边丫鬟都不带,你想做什么呢?”
“你方才与我母亲说了些什么?”
李既欢终于不再是平日里刻意装出来的温柔面皮,怨毒几乎快凝成实质,将谢仪撕碎其中。
“谢仪,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再给自己平添事端。”
“有些代价,不是你一个崔家奴婢能够担得起的!”
声疾如冽。
谢仪却并不为之所动:“李姑娘晚告诫一步,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大约李夫人心中已经有了谱?”
“我若是李姑娘,必先行回去将小尾巴藏好,而非在此处对我苦苦相逼。”
“你得不了半点好处,反而能给你母亲留下更多调查时机。”
她那么平淡的模样,却是在一步步地将李既欢往绝路上逼!
李既欢能在李家地位超然,离不开母亲疼宠,和她是阖府唯一嫡出……
李夫人甚至答应要将李家半数家产为她作嫁妆!
可这一切,都被谢仪毁了!
“毁了我,你以为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果子呢?”
李既欢冷笑一声,在那道笃笃目光下,反倒平静了下来:“谢仪,你毁我亲事、坏我谋算,你早就该死!”
“和崔简之偷情一事逼不死你,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杀意浓浓。
可谢仪不退反进了一步:“是吗?”
“李姑娘若是在自身难保的前提下,还能有此本事,奴婢随时恭候。”
她径直与之擦肩,李既欢盯着那抹消瘦背影。
最恪守规矩的皮下藏着最孤傲难驯的野心。
在陛下面前都得脸的谢仪,李既欢确实杀不了,也不会亲自脏手。
这不,还有崔妗那个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