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眉峰紧蹙,可她身边的崔简之却仍然神色如常。
“公子已有官职在身,他怎敢强闯崔家府邸?去回了夫人,我稍后就道。”
她将小丫头忽悠走后,垂眸看向男人微松的腰带。
还能窥到他背后的伤口狰狞。
谢仪的心微沉,压低音调:“梁王今日接连遭受重创,恐怕是恼羞成怒了。”
“公子待会回到碧落院后只管装睡,前头的事,奴婢会帮您挡下来。”
闻语,崔简之勾住她纤纤葱指,眸中含笑:
“我惹出来的烂摊子,怎么好意思让姑姑替我找补?”
“将人放进我院中,我会让他后悔来过这么一次……”
男人语调太过笃笃,一时间竟让谢仪差点忍不住就要深信。
待他们分别,谢仪脚步匆忙地来到前院,就看见了一出声势浩大。
梁王手下兵马聚着火把,将崔夫人围了个严实,是副不肯让步的嚣张姿态。
“姑姑来得正好。”
“今日本王府上丢了件要紧东西,有人亲眼看见是贵府公子偷偷潜入。可崔夫人却拦着本王不让进门亲眼查验,你说这是不是想要包庇她的宝贝儿子?”
火光下,梁王的神情阴沉难测。
而崔夫人面色早就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我崔家虽落没,但这些年来的积蓄可还没丢过。”
“亏梁王还称崔家为舅……我儿再不济,也不至于行此偷窃之事!梁王是想刻意羞辱我崔家,将清流世家的名声踩到泥里?还是说记恨我儿今日坏了您与李姑娘的风流好事?”
崔夫人一声冷笑,论嘴毒绝对不遑多让。
若芳阁的野鸳鸯事迹早就传遍整个京都,崔夫人自诩清正,当然对梁王更加看不上眼。
而谢仪则是毫不犹豫地与她家主母肩并肩。
在她们主仆不屑下,梁王眼神在瞬间扭曲:“死鸭子嘴硬!”
“本王今日遭窃的乃是军机密报,事关国体,绝不姑息!”
闻语,谢仪心中一跳。
她迎上梁王眉宇怒火,心知事情恐怕还真不像崔简之嘴上说得那么简单。
只是烧他府上一间书房,梁王还不至于会要半夜以这种方式彻底开罪崔家。
除非是有什么难言。
可崔简之身上的伤在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无论崔简之究竟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谢仪都一定会站在他的身前,将他稳稳护住。
思及此,谢仪抿着唇角与崔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后,迈开步伐:“梁王若是有心起疑,那就进去搜吧。”
“但除了公子的碧落院之外,您哪都不准去。”
她直视着马背上那道高大身影,阴影重落在她面容上,明暗难辨。
梁王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容得你来与本王谈条件?”
“崔府这么大,谁知道崔简之回来之后是不是将文书藏到了哪一个角落?”
他是对谢仪心存念头。
可奴婢始终是奴婢。
梁王从来没有正眼看得上过谢仪。
谢仪当然知悉,可她依旧不偏不倚:“那您就是在得寸进尺了。”
“府上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更是以女眷为主。梁王如此不尊崔家,何尝不是在不敬贵妃母族?亏您还是贵妃养子!”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梁王登时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