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很安分。
她每日两点一线,醒来就去账房对账开支,下午则来到花园中抄誊佛经,夜里还有在房中钻研母亲留下的那本《圣医经》。
她忙,崔简之比她更忙。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崔简之是如今的陛下新宠,虽然因为荒唐行事而被不少人诟病,但也不妨碍景明帝信他。
太后忌辰一事由他一手经办,一时间风头无两。
整整半月,他们都没有打过照面。
“都抄完了?”
谢仪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气候渐冷,她往怀里揣了个汤婆子,还来不及回眸,就看到崔简之站在了不远处:“正准备拿去给公主过目。”
斜睨一眼。
他看清了谢仪端正方楷的字迹,每一笔都慷锵有力,是用心抄誊而出的。
整整百卷,不见敷衍。
之前景婧娴几番想置她于死地之中、包庇谢钧,至今谢仪都不知道对方将谢家其他藏匿到了哪里!
好不容易有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谢仪当然要全力以赴。
崔简之看清她脸上的慎重,唇角勾勒的笑意更深:“姑姑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你带过去的东西,公主必定重重检查……你怎么来保证她会把你誊抄的这份交出去?”
崔简之只知道谢仪在这百卷佛经中做了手脚,可最近的忙碌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探查细节。
面对男人,谢仪没想藏拙:“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境地了,她只要不是脑子抽风,应该都不会觉得奴婢能存好心吧?”
“公主看着疯,可有一点,她只信自己。”
但让景婧娴饱受抄誊之苦,是不可能的。
她身边唯一留下的的谢钧又被谢仪断了写字的右手,用断臂书法可以当作闺房乐趣,可真拿鬼画符交上去,就是丢她公主威仪了。
从很早之前,谢仪就将一切算计进去。
当日断谢钧右臂,她不仅仅是为了让给兄长出气。
唯一让谢仪没想到的是,崔简之会在这时候逼迫崔夫人将中馈交于她。
更加方便她拿捏底下的人行事。
谢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公主手笔大气,损失了那么多珠宝之后,竟然还能拿出这么多金瓜子来收买下人。”
景婧娴用来打赏下人的这些钱,都快够及她这些年的资产大半。
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