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难怪没听说过你结婚,你好你好。”艺术家没想到麦穗这么直接。
姜云逸弯腰和他握手,补充道:“我们俩结得早离得晚,儿子都上大学了。”
等艺术家走远,麦穗不满地问老姜为什么和陌生人说那么多私事。
“我就是说一点事实,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就不说了。”姜云逸站得离麦穗更近一步,近得麦穗能闻到他须后水的味道。他还是那样单刀直入:“我和他们一起去香港看你,可以吗?”
麦穗轻笑一下,这个糙人,还学会了先服软再提条件。可以,想来就来吧。
蒲芝荷端了杯可乐到处转悠,没想到又被Jonny揪住:“这周末有空吗?小麦说你分手了,要不要一起出来坐一下?”
第四十章礼物
可笑,蒲芝荷宁愿相信是他自己瞎蒙的,也不信是小麦说的。
“是谁说我分手了?我们下周可要去领证了。”蒲芝荷说完惋惜地看着他。
Jonny有些失望:“那应该恭喜你,小麦这臭小子胡说八道,唉,看来我只能找个地方独自伤心去了。”
开幕式结束后杭柳梅被邀请去晚宴,小麦一家决定出去吃饭,蒲芝荷坚持不和他们一起,不打扰了,我赶时间去买点东西。
她没说假话,她要给小麦回礼。
小麦拿出簪子的那一刻蒲芝荷是暗暗惊讶了的,但她必须装作不甚在意,最好再开点玩笑,才能把那礼物里的旖旎意味粉饰过去。
蒲芝荷一个人走在石板人行道上,落日在身后,她盯着面前影子里掉落的发丝,伸手摸索拿掉脑后的簪子。这根簪子没有多余的装饰,极简的形状,头部有粗拙的镂空雕刻而已,像古画中的云纹,不起眼的地方刻着她的名字。
十九岁男生的心意执拗而坚定,蒲芝荷有所察觉,但她本能认为不能回应。懵懂地接受别人的爱意,然后糊涂地开始一段亲密关系,这样的试错机会是给对爱情浅尝辄止的人的,她已经用掉了,还亲手了结了。
于是她有意识地对他严肃,小麦却依然我行我素。蒲芝荷回想是不是自己给了他什么不该有的暗示,可又分明没有。那就是小麦还太年轻,错把新奇当作好感。
看来他们相处过久,蒲芝荷想,应该找时机结束了。
晚上见面蒲芝荷把包装好的回礼递给小麦时,他拿下耳机拒绝:“芝荷姐,那个簪子不贵重,真的不需要还给我这个。”
“打开看看再说。”蒲芝荷在小麦对面坐下,帮他解开最外层的丝带。
“头盔?”小麦拿出来试戴在头上,好像还不错,“但我好像不太用得上。”
“这是骑自行车的时候戴的,”蒲芝荷看小麦还是不懂,又补充说,“你该学学自行车了,总归是一项技能,也许以后用得上。”
小麦看着她问:“那你愿意教我吗?”
“我?”她反问,“你爸爸就是研究车子的,小时候没有带你一起玩过吗?”
“就是他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当初他和我妈在楼下花园里教我骑自行车,刚开始我爸还在后面扶着车后座,我蹬着蹬着听见他们说话声很远,扭头就看见我爸背着我妈在偷摘树上的樱桃,我不会刹车,只能一直蹬,保安跑过去叫他们下来,我又很担心,结果一没注意栽进喷泉里。当时院子里全是人,邻居们不是在捞我,就是在看我爸妈的热闹。后来我们不好意思在院子里练车了,错过时机,一直拖延到现在。”
蒲芝荷忍住笑问:“那时候你多大?”
“小学三年级。而且不光没学自行车,这次之后还怕水,游泳也没学过。”
蒲芝荷再也忍不住了,自从和祝甫分手,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声来。她把礼物盒子移到一边假装认真地问他:“听说你到处和人说我分手了?”
“谁说的?芝荷姐,我发誓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小麦一下子着急了,“是不是Jonny?他想约你,今天在展览上问过我,但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蒲芝荷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小麦打断。
“我承认我觉得祝甫哥配不上你,Jonny也是一样,我希望你开心,所以我不会像他不顾你的感受。”
小麦的神情太严肃,她看他有些紧张,调整坐姿,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和他谈天:“是不是杭老师也这么说?原来你们都觉得祝甫不好啊。那我给你讲讲在他之前我高中暗恋的那个男生吧。他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学习好,性格也好,但刚开始我并没有留意他。”
“我物理不好,老师就让他和我当同桌。我一开始问他作业题,熟了以后就聊得很多。然后我发现他不是只知道死读书,上课的时候他会偷偷看小说,体育课翻墙出去买零食,放学给家长说在学校自习,其实是去打篮球。你明白吧,叛逆的人在那个年纪是很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