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腿有些发抖,作为二流子的最多在村里耀武扬威,但遇到这位,只得乖乖站直。
他仰视着马上端坐的男人,天性的对立让他害怕,只觉得马上那位凶神恶煞、充满戾气,是个煞神!
特别是在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粗长的缰绳,背着沉重的铁弓,脚边悬挂着箭壶,一根根泛着寒意。
甚至他觉得男人看向自己幽深的目光里夹着森森的杀意。
杨三手一抖,米袋再次落在了地上,却管不到那么多,踉踉跄跄地拱手作揖,结巴地回着:“叔,叔公。没,没事儿。”
迎来的是沉默。
像是受不住这个沉默似的,杨三脸上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抹了一把脸,转头对着春枝小声地嘀咕道:“春枝,我们后头约。”
话落,人已经跑了。
只留下另外三人。
那声约定平地落入在场的耳朵里。
杨正卿皱眉轻拍了一下老马,目光平平地转向春枝,瞧着对方面上没反驳,目光凌厉,“驾!莫挡道。”
冷泠泠的。
老马像是感知到什么,随即抖了抖前蹄,再次奔了起来。
将身后的一女一男丢在马后,只隐隐女人柔媚的声音夹杂着轻柔的风钻进杨正卿的耳里。。。。。。
“大力哥,麻烦你了。。。。。。。”
距离远了后面也听不真切了。
也不想再听了。
。。。。。。
杨正卿快马加鞭一路到了杏花村的宗祠。
他下了马,将后背的铁弓放在了马背上固定住,然后牵着老马走到了侧面的石栓上,拍了拍老马:“老伙计,少安毋躁。”
杏花村的宗祠坐落在村子上首的位置,是个三进三出的青砖房,四周没什么人烟,内里是杨姓大族的先辈牌位,整体上肃穆又庄严。
除了族里重要的日子才允许族人进出,一般时间都不会打开,更别说女人了。
杨正卿看了这座自家祖父、先父主持修葺的祠堂,十年屹立如一日、经历风雨飘摇,一时感慨万千。
还不等他踏上青石板,宗祠的大门便开了。
“老、太叔公,您回来了”,胖乎乎的老族长的小重孙儿踉跄地走出来,“我太爷爷已经等你好久呢!”
他有些怕杨正卿,偷偷看了一眼,说完一溜烟跑开。
杨正卿笑着摇了摇头,他稳步踏上青石板,推开大木门迈进了门槛。
“阿瞒啊,你来了啊,快,快坐。”
老族长看见杨正卿,立马起身招呼着落座,在他心底,自然喜爱这个比自己小很多,辈分却一样的青年。
原来杨正卿是前任老族长六十高龄老来得子,本来他们家辈分就高,所以他一生下来便是大辈分。
再加上正是杨正卿的太爷爷带领族人逃亡,这才从天灾人祸里面趟出了生路,族内老一辈都十分敬重这一家。
本来十年前的征兵,大伙都不同意这个十岁的小祖宗参兵,哪想那时候前族长年纪大了,家里只有三个姐姐,小祖宗读了大几年的书,说什么都不愿意让人代替。
自己毅然走上了那条路。
阿瞒是他的小名。
也就老一辈亲近的人才知道,如今离家十载,倒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唤他了。今儿乍一听,确实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