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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到那奴婢身前,望她头破血流满身的伤,宫衣也遭剪的破烂,分明没法子见人,于心不忍,想脱外衫给她遮遮,却想到昏君滔天醋劲儿,转而吩咐周一:“去寻身蔽体的衣物过来。”
“少爷!”
“还不快些。”
“…是。”周一不情不愿,不明白周祁对个不相识的奴婢如此好做什么,走两步又回头:“要是皇上知道、”
又得周祁一眼警告,悻悻去取衣物。
周祁回眸,又看向那奴婢:“你叫什么名字?”
即看那奴婢哽咽跪定,顾不得衣衫不整和头上伤势,朝着周祁重重一磕:“奴婢芙萍,叩谢贵君救命之恩。”
救命倒不至,只是听得这声名字,叫周祁震惊之余有些恍惚:“当真是你。”
再瞧到她今时处境,脸上恻隐又多些:“你可还记得我?”
芙萍怯惧抬头,与周祁目光相对有瞬,却像是怕什么,紧又叩回首去:“奴婢不敢!”
便是还记得
望其不肯实言,只得命她抬起头来,将人细细审视良久,确信没认错,疑心淡下,该问的却要问。
“早年冬寒,亏得姑娘相救。”
当初昏君为折磨他,罚他长跪冷室,又命奴才大开门户,长日风侵雪害,叫他险些损命,亦是这宫婢瞧他将死,关窗隔了凛洌寒潮,将他从鬼门关拉回。
只那时他将昏将沉,不剩多少意识,仅来得及问人名姓,谢却欠着,待神志再清醒,昏君已然得知此事,为罚他再受人好意,遂将那奴婢押到他身前,逼他看着人被打断手脚,冻毙于寒天之下。
昏君倒没舍得他死,罚他又多跪两个时辰,待此事了,他得捡回条命,却害那奴婢无辜惨死
周祁忆之色变,逃避般挥散脑中画面,改望向芙萍。
已死之人,今却好好出现在宫中,又巧让他遇上
“那日脑沉,未来得及与姑娘道谢。”
边聊寻常松人警觉,边蹲身到那奴婢跟前,手借着看他头上伤势无意抚过额鬓,而后是颈颌伤痕处:“此处是遭粗绳勒的?”
芙萍惶恐应是。
周祁观她反应不假,遂回收手,为轻薄之举说了声歉。
不是易容,样貌名字亦对得上,莫非世上真的塑身还魂之事?
或是当年侥幸叫人误断了生死,既得生还,不早早逃命,为何又回这吃人宫中?再或是什么孪生姊妹,眼前这个占了枉死人的身份,今日故意引他相认。
所怀又有什么目的。
重重疑云,和上此人满身伤势,周祁几经思虑未直接问。
“你如今在哪宫务事?”
望那奴婢似不敢言,改问她因何遭的欺凌:“此处仅剩你我,无须顾虑。”
芙萍死死咬住下唇,半晌嘴里尝到腥味儿,这才崩了泪道:“奴婢在贵妃宫里谋生,方才那些人亦是贵妃宫里的奴才。”
“既是同宫,为何要相残?”
该似觉出周祁疑心,芙萍并不道原故,只是说起自身身世:“奴婢家中清贫,父亲为供小弟识书,将奴婢与孪生的阿姐一并卖入宫中,当年关窗的是奴婢,该处死的亦是奴婢,是阿姐顶了奴婢的身份”
第285章若朕定要雷恒惨死
君王降罪是在次日。
“当日奴婢风寒,却有耽搁不得的差事。”
为防管事嬷子问责,芙玉见她实难起身,遂与她换了半日身份,又是不久,几个侍卫奉命来拿人,遂将芙玉认做是她:“阿姐那时若说出实情,多就是个冒名的罪,远不至死,却为奴婢能够活命、”
话到痛处,再无法往下说。
也是那日后,芙玉身死,芙萍便是芙玉。
事情本该到此结尾,却不知卢贵妃从何处查到真相,更以此为要挟,迫她做尽害理之事。
便有几件是对周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