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春不言语,脱了鞋躺床上等着洗漱。
她最近日子不怎么好过。走偏路赚大钱总是容易遭记恨,前一阵陈悦目砸钱买东西太过招摇,一看就是冲着人来的。偏偏福春还不收敛,在陈悦目这尝到甜头又到其他人那照葫芦画瓢,摸摸手,再凑耳朵边喘两声,让每一位好大哥都觉得在福春心里自己是独一份。
其他人洗漱完站在床边低头整理衣服,奚落福春:“又出去勾搭谁了?也分点业绩给咱兄弟姐妹。”
“得了,真给你你也留不住人家。”
“怎么留不住?拉下脸够骚就能赚钱。”
大伙哈哈笑,福春也跟着笑。
笑完宿舍一阵沉默。
带头的阿红突然凑到福春前面嗅嗅又立刻用大手扇了扇,“呦,什么味这么臭?”
旁边的跟班唱双簧:“是骚味吧?”
阿红在这干了将近一年,上个月才升技师。看见福春干了两个月就能升技师气不打一处来。说她精明吧,点了她两三次别走歪道愣是没听懂,说她傻吧,又知道和那些那人勾勾搭搭拉生意。
大家都是老老实实洗头赚提成,正经干活的姐妹辛辛苦苦洗一天居然还没走歪路的挣钱多。
“哈哈哈,狐狸精的骚味。”大家围住福春嘲笑,头发上的水珠溅在床单上,还有些溅在福春脸上。
福春跟着嘿嘿两声,翻身下床要走。
“哎,你去哪?”
“去洗澡。”福春笑着说,“不是嫌我骚吗?”
“就因为你,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事?累得要死还要被拽出去训话。”阿红垮下脸抓住她胳膊,一把将人甩到床上教训,“你改不改?”
福春坐起来歪头问她:“我凭啥改?你们忍忍呗。”
话听着像挑衅,让几人大为恼火。
“你怎么不知好歹!”
她们围住福春要揍她,把她压在床上。福春抱住她们,掐她们的腰挠痒痒,打起来跟小姐妹闹着玩似的笑成一团。
“说谁骚呢,嗯?”
“别打啦!”阿红往福春身上狠拍几下狼狈站起,其他四人也跟着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看向阿红时又迅速收敛。
“好玩吧?”福春拽拽她们示好,被一掌拍开。
“谁跟你玩了?不要脸!”
“那我去洗澡啦!”
福春玩够了爬下床,被晾着的五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才确定自己被耍了又气冲冲闯进浴室把她拖出来。
“骚货,跟你没完!”
几人推推搡搡,滚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一路从宿舍打到走廊。
阿红趁乱给了福春一个大嘴巴子,福春一手抓浴巾一手抓她头发就往墙上抡,两人抱在一起撕扯,最后闹得报警把老板叫来事情才罢休。
“活不好好干还给我惹事生非!”呛人烟气源源不断从男人两指间夹着的香烟冒出,福春伸手扇开被对面狠狠一瞪,“扣你们工资。”
“老板,你看我被她打的!”阿红撸起袖子指着身上淤青告状。
大晚上打架还报警,老板手气正旺被叫过来一肚子火,对着她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哎哎,不管那个。”男人狠抽几口烟,然后在地上按灭烟头起身道,“你们都有错,一人扣五百。”
说罢夹着公文包一边打电话约牌局一边开门出去。
福春抽起一旁的毛巾悠哉擦头,伸腿踢了踢身旁,笑说:“这老板只赚钱不管事,你傻么兮兮跟他废什么话?”
她说完被狠踹一脚,旁边的人两手紧紧抓住床沿,阿红僵硬转头,瞅着福春咬牙说:“王八蛋,我这个月还要寄钱回家。”
福春不往心里装事,闹翻天也该吃吃该睡睡。夜深人静,她突然被一阵凉意惊醒。
那是一股从后脑勺窜起的阴冷,让人头皮发麻。